她一瓦遮风挡雨之地。若是不肯,便直接发卖了。 前者尚有活路,后者只有死路一条,这哪里还有她选择的余地? 她也就只能选择前者了。 小刘氏犹豫了许久,小声问女儿:“真的不会有人欺负我?” 苏蕴心中苦涩,但面上还是温柔的点了点头:“不会有人欺负小娘的,小娘陪我一起进去,好不好?” 闻言,小刘氏犹豫了许久,才拉着女儿的袖子,点了点头。 苏蕴笑了笑,然后挽上小娘的手腕,一同进了小厅之中。 入了小厅中,苏蕴让母亲坐下,然后看了眼初意。 初意会意,端了一杯茶水上来。 茶水端到了刘小娘身旁。 刘小娘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她妾室的身份压小刘氏一头便罢了,可小刘氏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她竟要向自己的亲妹妹下跪,这一跪,脸也要不得了。 但若不跪,只怕女儿与儿子往后的日子会难过…… 想到这,刘小娘端起茶水,在自己亲妹妹的面前跪了下来。 小刘氏被她忽然跪下的举动吓了一跳,双目睁得滚圆。 刘小娘深呼吸了一口气,僵着脸色开了口:“二十年前,你名声被累,被迫入府做妾都是我所害,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喝下这杯赔礼茶,原谅我。” 小刘氏听到这话,神色忽然怔怔的,不知怎的,眼眶逐渐蓄满了眼泪,泪水从脸颊滑落。 苏蕴呼了一口气,对母亲道:“这杯茶,小娘可以不喝,也可以不原谅。” 刘小娘闻言,脸色更加的黑了。 小刘氏久久不说话,浑浊的双目逐渐清明。 她梗着脖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双目彻底清明后,声音哽咽:“我不原谅。” 母亲在这时候清醒的听着刘小娘认错,最好不过。那往后压在她身上的压力也会逐渐减轻,病情也会慢慢的好转。 刘小娘紧紧的咬着牙根,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谁能想到小刘氏的女儿竟会做上了侯府的娘子?谁能想到二十年前的旧账还会被翻出来? 一步错,步步错。 柳大娘子冷眼暼了眼面色难看至极的刘小娘,收回目光,与苏蕴道:“前边已摆好了宴席,该是时候上桌了。” 苏蕴扶着母亲起来,随着嫡母一同出了厅子,徒留依旧跪在地上的刘小娘。 出了院子,在巷中,柳大娘子也走在小刘氏身侧,轻叹了一口气:“我怨了你四年,一直以为是你唆使六丫头做那等事,败坏了苏府名声,也抢了嫣儿的婚事,所以才会犯糊涂,可如今真相大白,确是我错了。” 小刘氏记得方才在房中时女儿对自己说的话,望了眼身旁的女儿,潸然泪下。 ——她的女儿,受苦了。 许是心有灵犀,苏蕴朝着小娘温柔笑了笑:“小娘,我过得并不苦,我有一个敬我,爱我的夫婿,公爹婆母皆是讲道理的人,所以在侯府,我过得很好。” 小刘氏擦去眼泪,脚步一顿,朝着柳大娘子一欠身:“多谢主母。” 柳大娘子忙道:“莫要言谢,我不过是在补偿你,补偿六丫头罢了。你此行从苏府离开,府中会给你一间铺子与一个庄子,还有五百两的白银,往后若是有难处,苏府也不会坐视不管。” 小刘氏还是多道了一声:“多谢。” 她的身心,从未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 小宴过后,苏蕴与顾时行把母亲接回了侯府。 毕竟身份多少有些不合适,所以倒不是常住,只是住个小半年,在这时间内好好养病。 之后再在离侯府相近的地段另僻一个小院子给小刘氏居住,苏蕴也好时常过去探望。 把母亲接到侯府没两日,苏蕴听说刘小娘病了,病来得急也来得猛,她直接倒下卧床了。 向自己亲妹妹下跪认错,如此屈辱,再有在府中也彻底的抬不起头来了,怎能不病? 若是不病,心智何其的强大? 刘小娘自食恶果,苏蕴也没有再在意。 她每日都会去陪一陪母亲,而母亲的病情也有所好转。渐渐地,一日里头清醒的时辰比糊涂的时辰多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晚间,小夫妻俩躺在了床上,相互依偎。 顾时行的记忆逐渐回来了,可却像是蒙着一层迷雾一样,有些记得清楚,有些却很是模糊,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记全。 但与苏蕴来说,他记得或是不记得,却也不强求,所有的记忆总归有一日能慢慢寻回来的。 床榻之上,他问:“这一辈子,你可还有遗憾?” 苏蕴躺在他的臂弯中,闭着双眸,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无论是我的名声,还是娘亲的清白,一切的遗憾都补足了。” 他沉思了片刻,继而问:“另一辈子呢?可有什么遗憾或是放不下的牵挂?” 苏蕴沉默了两息,再次微微摇头:“那一辈子我度过了美好的两年,也没有什么可遗憾可牵挂的了。” 他眸色微微一敛,多了几分无奈,问:“是吗?” 苏蕴轻“嗯”了一声。 夫妻二人相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