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多久,就看到傅朋举骑马赶过来了。
傅朋举这几日实在是度日如年!
家里人人都当他要走了,他在自己屋里哭一哭都不行,姐妹们、兄弟们,没有一个愿意站在他这一边。兄弟之中还有说风凉话的,都道他要去攀高枝了,把他给气得差点没吐血!
姐妹们与母亲、祖母一样,都只是哭,哭完就劝他说这也是应有之意,大伯父在外为皇上尽忠,没有成亲,这才没有子嗣,过继同族之子本就是应该的。
又说某某家某某户就是如此,兄长无子,弟弟过继儿子,为兄长承继香火,这才是兄弟一家的意思。
还有说他父母另有子孙尽孝,他也有兄弟姐妹在,不必担心父母老无所养。
还有的说他年纪大了,不是那从襁褓中就过继的孩子,他是记得自己亲生父母的,哪怕在心里仍将父母认为父母也可以啊,只要别说出来就行。
傅朋举只觉得这天底下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他一见到未起宁,就恨不能把这段时间的心里话都对他倒出来。
未起宁一见到他,也是松了一大口气——看表情,应该确实是知道了,这就好,不用他亲口说了。
两人下马到一旁聊天,刻意避开下人的耳目。
未起宁:“我还记得,我刚回家来时,就是约你到这里见的。你还带我来这里猎鸭。”
傅朋举垂头丧气:“只怕日后我也来不了这里猎鸭子了……”
未起宁尴尬道:“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
傅朋举:“我都好多天没睡个好觉了……家里烦得很,娘天天叫我过去吃饭,爹也时常问我功课!”
他不是不明白,这是爹娘想让他多记着点家里,可是明明舍不得他,为什么还要把他过继出去呢!
大伯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严厉不严厉?可怕不可怕?会不会让他勤学苦练?
傅朋举:“我本来觉得,你从小出去读书,袁兄家里管得严,让他吃喝都不自由,也不能尽情玩乐,只有我家,父母慈和,兄弟姐妹众多,家里还不要求我上进,容我逍遥度日……哪里想得到这样的日子也有过完的一天?”
未起宁听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拍着傅朋举的肩:“想开点。”
傅朋举转头问他:“宁儿,我不知道我日后会怎么样!是不是也要三更睡五更起,是不是也要如你一般离家到书院读书,经年不得回……”
未起宁思考片刻,诚心道:“事到如今,发奋还是来得及的。你也聪明,读书也不难,想必你也能快些成就起来。”
傅朋举摇头:“你不知道我,我从小就只会玩,长到这么大,读书的日子还没有一百天。让我现在开始努力,那是要我的命啊……可是外人总不会如父母一般宽容我的……唉……”
未起宁:“这确实不能全怪你。父母祖辈的事,都由子孙承担,这也是没办法的。”
傅朋举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抱住未起宁的胳膊哭:“还是你向着我!他们跟大伯父有感情,我可不认识他!我从小就没见过他……我爹说他离家三十年了,他跟大伯父相熟的时候,他也才我这个年纪。现在突然要我过继给我大伯父,我害怕啊!我不想走!”
未起宁愣了一下:“过继?你要过继出去?”
傅朋举哭到一半,抽噎道:“你不是知道吗……”
两人互相看看。
未起宁:“你要过继给傅大人?这是你家想出的办法?”
傅朋举把眼泪擦掉:“傅大人?你认识我大伯父?”
未起宁:“我去见我爹时,在傅大人那里叨扰过。你们家怎么这时提起过继来?”
傅朋举:“怎么是我家提的?是我家提的?是我爹提的还是我妈提的?你怎么知道的?我听说是我大伯父那边来了个人说要过继……”
风呼呼吹过。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未起宁:“你不想过继?”
傅朋举:“我当然不想啊!可现在是非去不可了,我家里都让我去。你见过我大伯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凶不凶?严不严格?”
未起宁:“傅大人颇有官威,待我倒是极好。待你想必也会极好的。你家里的事,他应该不会怪到你头上。”
傅朋举茫然:“我家里什么事?等一等,你刚才都在说什么?”
傅朋举不是傻子,把刚才未起宁的话转过来再想一遍,再三思考,再三回味……
傅朋举:“宁儿,你要是知道什么,不该瞒我!”
未起宁为难地说:“我本来就想告诉你,只是一回来就有许多事,到了寺里也见不到人。现在你家又想让你过继……我要是告诉你了,恐怕你瞒不住人,回家受父母埋怨是小,要是被傅大人看出来你有怨气就是害了你了。”
傅朋举把脸上的眼泪都擦干净,说:“宁儿,你放心告诉我,我肯定不卖了你!你也不用担心我瞒不了人,我这段时间谁都不搭理,家里人也懒得搭理我,要不是今天袁祭道送信给我说是你找我,我连他都懒得见。”
未起宁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遍。
傅朋举的眼就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