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松了一口气一般,他垂眼看向手机,“那我订回去的机票。”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任何磨蹭拖延都变得没有意义的。
是以岑姣并没有对陈玉生的提议有任何阻拦,而是转头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她先是给罗芍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才被罗芍接起,“老板,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店里了吗?”
“罗芍,我要出一趟远门,这段时间,你想开店就开店,不想开就当放假吧,工资照发。”
“啊?”罗芍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她连连摆手,等反应过来这是电话不是视频时,才有些悻悻收手,“怎么能放假呢,老板你放心,这些天我会好好看着店里的。”
岑姣嗯了一声,正要挂电话时,却又听到罗芍的声音。
“老板你要出去多久啊,之前准备的蝴蝶标本摆件会不会不够卖呀?”
“如果不够了,就只卖花吧。”岑姣挂断了电话后,便转身进房间收拾行李。
她在川都落脚三年。
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只是到了收拾的时候,东西堪堪装满了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
“机票买好了,三个小时后往海市。”陈玉生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岑姣应了一声,而后提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间。
机场离市中心有些远,见她出来,陈玉生自然而然地往前走了两步,从岑姣的手里接过了行李箱,“走吧。”
岑姣又应了一声,只是脚下却没有动作。
她停在了那儿,转头看向过道尽头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幅画。
那画是岑姣从网上随便买的,不是什么大家之作。
可她却记得清楚,那是收拾好屋子的第一天,自己坐在客厅里,从网上买了这一幅299的画。
画上的图样,是蝴蝶振翅飞出山谷。
那时候,岑姣看着那幅画,本以为,那是新生。
“岑姣?”陈玉生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岑姣收回视线,“来了。”
房间的门被岑姣关上,如同每天岑姣出门时那样,发出一声闷响。
挂在门上的门牌下方坠着银色的铃铛,随着门的动作,叮啷作响。
陈玉生按下了电梯下行键,等电梯的时候,他瞥了眼门上的装饰,声音里也带了笑,“你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喜欢这些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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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时,岑姣的耳朵里,像是有一层膜被气吹得鼓起。
到一定程度后,啵的一声碎开,轰鸣声渐渐变小,直到飞机变得平稳。
上飞机后,岑姣便戴上了眼罩,靠着休息,大有不愿意和陈玉生多交流的意思。
只是即便戴着眼罩,岑姣也能感受到陈玉生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岑姣的心绪一时飞得有些远,在她成年前,陈玉生和她算得上是极好的朋友,只是自十八岁那件事情后,她和与老爷子有关的人渐行渐远,现在再见到陈玉生,颇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这些复杂的情绪在岑姣心中转了又转,直到她睡了过去。
直到飞机落地,岑姣才醒了过来。
在飞机上,岑姣并没有睡好,这让她整个人都沉着脸,看着心情极差的样子。
陈玉生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从机场出来,来接他们的车已经等在了停车场。
黑色的车子出了机场,便又转上绕城高速,一路疾驰,终于是在太阳落山前,拐进了岑姣度过了一整个童年的别墅区。
故地重游,岑姣心中多了几分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
车子停在了别墅外,陈玉生先下车,他转到了右边,替岑姣打开了车门。
“陈先生,老先生已经等着了。”等在别墅外的人迎了上来,视线落在岑姣身上时,明显微微一愣,“岑小姐也回来了。”
岑姣没说话,只是抬手,将落在眼前的碎发拨开。
“姣姣回来啦?”男人的声音自院子里响起,岑姣抬眼去看,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被人缓缓推着,转过身来。
老爷子只有鬓角的头发有些发白,看上去不过六十来岁的年纪。
倘若不说,没有人会知道,面前的老人如今已经是九十二岁的高龄了。
老人抬手掩唇咳了两声。
陈玉生已经走上前,从另一个人手中接过了轮椅,听到咳嗽声,他半弯下腰,将老人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老人并没有看陈玉生,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岑姣身上。
岑姣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半步,思索片刻,总算开口喊人,“赵爷爷。”
以前,岑姣都是喊他爷爷,听着亲昵。
现在,带上一个赵姓,显得分外生分,生分到轮椅上的老人,脸上原先挤着的笑都淡了几分。
只是因为年代太久,岑姣只能勉强认出其中两句。
陈玉生应了一声。
“我们要去那儿的无人深林找一种菌子入药。”
岑姣手上动作微顿,她左手食指指尖,沁出了血珠。
刚刚,她心思全在照片上,右手捏着的,用来固定蝴蝶翅膀的圆针扎在了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