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管领误会了,先提太子爷名讳的可不是我,我只是替我家主子委屈,好端端的,让几个奴才踩脸上来了,换谁也受不了不是。”
慧心语气一顿:“我也不让内管领为难,不如这些不尊主子的奴才先在九皇子府关着,等我回过主子的话,把人送去慎刑司可行?这样就跟内管领您两不相干了。”
“这,慧心姑娘,这不妥吧。太子爷管着内务府这么些年,前头的阿哥们出宫建府,你看哪家这样办过?”
“妥不妥,那也是主子的事,咱们都是听命办事的奴才,轮不到咱们说这话。”慧心一步不让。
最后,这些闹事的太监都老老实实地跪在主院外面给主子磕头谢罪,随后被内管领领走。
这还不算,慧心打发了一个管事跟着一起把这些人送回去,跟内务府的大人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出宫回府前又去了一趟翊坤宫给宜妃娘娘请安。
这会儿荣妃也在翊坤宫喝茶,顿时乐了:“也不知道董鄂氏家怎么养的姑娘,怎么就这么精呢。”
宜妃也笑:“菁菁呀,做什么事都摆在明面上,那些黑心奴才见占不了便宜,这就恼羞成怒了。你也别羡慕我,你家三福晋不也是董鄂氏的么,听说也是个伶俐人儿。”
提起三福晋,荣妃笑了笑:“三福晋也不错,是个行事大气的。”
九福晋这样的,也就合宜妃的脾气,婆媳俩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比起锋芒毕露的九福晋,荣妃心里更喜欢自己的儿媳三福晋,是个能忍让的,适合做一家主母。
九福晋出宫头一日就打发人进宫闹了这么一出,不出半日,各宫主子都知道了。
内务府被打脸了不须说,这事传到太子耳朵里,太子专心写字,潦草写完一张大字后,他扔开笔。
一点小事都敢这样下他的脸,兄弟们心大了,不好弹压,他这个太子之位越发不稳当了。
完颜氏心里十分期待出宫:“刘姐姐,听说九皇子府只正门就面阔五间,里头有大殿好几座,还有配殿、后寝、后罩房,房屋统共百余间。主子爷后院就咱们两人,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分到一座单独的殿住。”
完颜氏说完房子又念叨起后院的大花园:“前日听出宫送家什的太监回来说,后院还有各种亭台楼阁花园池塘,占地大着呢,修得不比御花园差,以后咱们也能去花园里散心了。”
住在宫里,她们这种身份,只要出了门,碰上哪家主子都只有磕头的份,即使主子爷和福晋不拦着,她们也只去过一次御花园。
能出宫当然好,刘氏也盼着出宫,听到完颜氏说起以后的好日子,她难得笑起来:“皇子府再好,那也是主子爷和福晋当家做主,哪里轮得上咱们安排。”
刘氏听人说过,九皇子府原本没有花园,是福晋要一个花园,主子爷才叫人把福晋正房后面的东北角的后罩房改成花园。
完颜氏叹气:“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咱们做主。”
“这辈子别想了,咱们当人妾室,只有低头听话的分。”
刘氏又说:“我跟你比不了,你好歹是旗人,我父只是个普通小民,虽然进宫当妾,主子和福晋也不是爱糟践人的,日子比在家过得好出百倍,以后要是能这样过,我也就满足了。”
“旗人出身又怎么样,还不是奴才,不被主子看重的奴才在主子眼里什么都不是,领不到差事的旗民过得还不如外城的汉人富裕。”
自从上回被禁足后完颜氏想明白了许多事,想通后,她原本的那点心气儿也散了。
她一个奴才跟主子拧做什么?碰上个脾气不好的主子,她这样的,死了都没人问一声。
这一二年,主子爷久不来她们房里,不是歇在主院,就是歇在书房,她们就算打着母凭子贵的主意,那也没机会。
再说福晋,在福晋这样公正的女主子手下讨生活其实也不算难。
福晋不是好接触的人,为人却不坏,平日里该他们的份例从来没少过一点儿,逢年过节大赏时也不会缺她们的。
福晋行事公正,福晋身边的管事丫头慧心也把宫女太监管得明明白白,不许贪污受贿、不许仗势欺压,只要谁告到慧心那儿,查实了后,不管他背后是谁,照样给打发了。
早年间宜妃娘娘给主子爷派了两个嬷嬷,一个姓张一个姓许,那个张嬷嬷仗着是宜妃娘娘派来的,作威作福,不仅欺负小宫女收人家的孝敬银子,还暗中打骂,小宫女受不了了,告到慧心那儿,第二日慧心回过福晋后,那张嬷嬷就被送到辛者库去了,宜妃知道也没怪罪福晋一点。
张嬷嬷走了后,剩下的许嬷嬷为人也低调了许多,这些年已然成了府里的二等管事,就算屈居慧心一个小丫头之下,对福晋也忠心耿耿,认真办事绝无二话。
刘氏曾经想过,福晋若需要内管事,她肯定做得比许嬷嬷要好。可惜,她进来就是主子爷的妾,福晋断然不可能信任她。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出宫后好好过日子吧,她们懂事听话,福晋总不会让她们过不下去。
第二日出宫,刘氏管好自己身边的人,看好自己的行李,听管事安排行事,一路走出宫,宫门口又有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