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原以为从咱们府里赶回去的那些人会分去十皇子府,结果一个都没见着。”
叶菁菁嗯了声:“慧心呀,咱们再南边养着的那些老爷子如今怎么样了?”
慧心叫晴云出去看门,屋里只有她们主仆俩她才压低声音道:“上个月报上来的消息,他们结合前朝宝船和洋人的船研究出新的图纸,不知道成不成,要建造试试才知道。刘管家这次跟着九爷去山东办完差事后,就要去南边找合适的地方建船厂。”
康熙平定三藩之乱后,先后设立闽、粤、江、浙四大海关,对外贸易还算顺畅,但造大船的技术捂得紧,民间想自己研发新海船也不敢放在明面上,得偷偷来。
“那边着紧些,需要人手、银子、木材都叫刘山去处理。”
怀疑自己可能被盯上的感受一点都不好,退路还没准备好,叶菁菁心里焦虑。既然焦虑,那就砸钱砸人快速往前推。
康熙还不知道一句敲打让老九媳妇产生了应激反应,此时他看着山东递上来的折子心生欢喜。
老四说赈灾进行的十分顺利,逃灾的百姓都安顿下来,他们一边救灾还一边组织受灾不严重地区的百姓排水抢地。
老九在救灾时教百姓用简单的木料制作排水车,加快了受淹田地排水事宜。抢救回来的这些田地大幅度减产是肯定的,不过等到秋收时多少能收点,百姓们也能有点期盼。
折子最后,胤禛求皇阿玛免除受灾百姓明年的地丁钱粮,康熙允了。
康熙很满意,把折子递给内阁大臣们传阅。大臣们体会到皇上的心意,纷纷夸奖四阿哥心怀百姓,九阿哥聪慧无比,不愧是大清皇子。
康熙笑道:“九阿哥虽有几分小聪明,要学的还有很多,不过一心为民确实值得嘉奖。”
分府出宫的叶菁菁刚被敲打没多久,府里又迎来了赏赐。九阿哥差事办得好,她这个福晋夫荣妻贵,得了皇阿玛夸奖。
应激了好些天的叶菁菁看到这些赏赐,顿时又稳了。
不着急,一步一步来,还能再苟一苟。
再说在外面干活的那个‘夫’,山东这几日都是大晴天,大太阳当空照,太阳底下的人在救水灾,那真是头上被太阳晒脱皮,脚下被还未退的洪水泡脱皮,水火两重天,都让人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胤禟从出生到现在没受过这种罪,救命,他真是快苟不住了。
“想万岁爷昨儿说的话。”
这么些年下来,婆媳俩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此时屋里只有她们两人,宜妃就把昨晚上的事情拣重要的说了。
“额娘,皇阿玛对我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想来皇阿玛真要敲打的不是我,应该另有其人。”
“太子?”
“有,应该不全是。”
昨日在九皇子府生事的那些奴才张口闭口就是太子爷,以势压人,如若他们真是太子爷的人,会这样给太子爷招黑?
“怎么着我们家爷也是皇子,就算他们是太子的奴才,那也不敢这样踩我们九皇子府的脸面。”
“故意这样做陷害太子?”
“应该是。”
如今谁跟太子最不对付,挖空心思要把太子踩下去?
人选不太多。
婆媳俩一顿分析,也把不准,就先放下了。
叶菁菁留在翊坤宫陪额娘喝了两盏茶,见时辰差不多了,叶菁菁自觉去翊坤宫门口罚站两刻钟,随后被翊坤宫的嬷嬷“撵走”。
婆媳俩装模作样一番演,宫里其他人不管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闭口不言。
九福晋被罚,太子爷面上也过得去,大家陪着一起装瞎。
这般糊弄之下,有些擅长揣测人心之人都以为太子在万岁爷心里的分量又轻了些时,八阿哥因奏对没让皇上满意,被皇上严厉训斥了一顿,还罚了一年俸银。
“训什么了?”叶菁菁好奇。
“说八贝勒如果把一半的心神放在差事上,赈灾说不准都已经办好了。”
叶菁菁扑哧笑了,慧心也忍不住笑,赈灾如若真那么容易,皇上也不会派出三路文武大臣去山东,还要皇子压阵。
瞧瞧这’莫须有’的罪名,皇阿玛究竟是想敲打八阿哥呢?还是想敲打八阿哥呢?
宜妃也不傻,见到这样的情况,就知道皇上叫她管教九儿媳完全是顺带,万岁爷真正要敲打的是八阿哥。
宜妃都看出来的事,朝廷内的那些人精肯定也早看出来了。很快,八贝勒府门前车马喧嚣的场景消失了,也跟隔壁四贝勒府一般安静下来。
太子面临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太子却不觉得高兴。皇阿玛究竟把他放在什么位置?扶持兄弟们压制他,他快撑不住时又假装在背后支持他?
毓庆宫内的书房里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紧跟着又是一阵急促、杂乱的声响,贴身伺候太子的宫人跪在门口吓得瑟瑟发抖。
半个时辰后,房门打开,明黄色的衣摆从宫人视线中消失。
又半刻钟后,太子再回来,书房里收拾妥当,南窗口的角落里燃着一炉安神香。
“给孤拿出去扔了。”
“太子爷息怒,奴才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