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 二十骑护卫,一路沿官道往三清观去。
刚出城时还能碰到很多出城郊游登高的游人,待他们上官道后人就越来越少, 到三清观山脚下, 一辆马车也无, 只有三五个身穿书生袍的年轻学子在山脚下赏秋。
“怀玉姐姐, 我们到啦!”
叶菁菁先下车,随后亲手扶着她的怀玉姐姐下车。
姚怀玉握着她的手:“我和衡臣都变了, 只有菁菁一点都没变,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真挚。”
“那不是挺好,只长年岁, 不长风霜。”叶菁菁大方收下怀玉姐姐夸奖。
张廷玉不假思索地回了句:“请你多少长点风霜, 懂点人情世故吧, 怀玉是我的妻, 我知道自己照顾,用不着你三天两头差人上门送东西。”
“你还在翰林院混着吧,就翰林院给你发的那三瓜两枣,够你自己使吗?还有脸说照顾我的怀玉姐姐, 我呸!”
“董鄂菁菁, 怎么说话的?你喊怀玉做姐姐,论辈分你得叫我姐夫。”
“啥?论辈分你不是叫我祖宗吗?”
胤禟正在喝水, 被这声祖宗刺激, 茶水从鼻子里喷出来,他赶紧低着头伸手不停挥着, 小金子立马送上手巾。
“主子爷,奴才给您擦擦。”
胤禟一把推开小金子:“张廷玉,你叫我福晋祖宗?”
张廷玉闭嘴了。
叶菁菁小人得意便猖狂:“他不仅叫我祖宗, 还得跪着叫我才答应。”
“好啦,别吵了。你们俩每次碰上都这样,也不嫌累。”姚怀玉赶紧劝。
张廷玉和叶菁菁对视,眼神里冒火花,随后又分开。
算了,给夫人/怀玉姐姐面子,放她/他一马。
姚怀玉挽着叶菁菁:“我们上山吧,这会儿上去正好赶上中午斋饭。”
张廷玉从马车上提下来许多食盒,叶菁菁叫叶淮派几个侍卫帮忙提。
“走吧!”
叶菁菁和姚怀玉走前面,胤禟落后一步,走后面听福晋跟张廷玉的夫人闲谈。
胤禟自从知道有姚氏这么一号人和福晋如此亲近之后,他也叫人去查过。
说起来,自他今年开始当差后,他看到了户部亏空,看到了卖官鬻爵,更看到了官场贪污积弊之深。
但是,当他看到姚氏,张家,这样的地方大族伸向各处的触角后,他又被打开了一扇窗,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大清,王朝,皇权。
张廷玉之妻姚怀玉,出身安徽桐城麻溪姚氏。
姚氏在京里名声不显,但是却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小家族。
姚氏的祖宗要从西汉的经学家姚平开始论起,后来,子孙后代历经一千多年繁衍生息,其中一支姚氏去到麻溪隐居,教后代子孙读书向学。
麻溪姚氏不仅崇文重教,姚家的气运好,几乎每一代都有子弟做官,能人辈出,这一支慢慢发展成当地五大世家之一。
张家也是桐城另一大家族,张家和姚家世代联姻,张廷玉的祖父亲、叔父以及他自己,嫡妻都出自麻溪姚氏。
安徽,那可是徽商发迹的地方。
徽商靠什么发迹?靠盐商。
盐商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巨贾,代表着银子!
徽商十分重文脉,姚氏、张氏,都是世代做官的家族,他们和徽商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外面的人只能看到皮毛,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内里牵扯。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看到姚氏和张家如此,虽然他出身爱新觉罗,胤禟也有一种他们家不过是暴发户的感觉。
一旦大清崩溃被反,爱新觉罗绝后,传了上千年的姚家,张家,依然是新朝的地方大族。
胤禟真的很好奇,福晋怎么跟张廷玉夫妻认识的?
刚才见福晋跟张廷玉夫妻言谈间如此自如,就知道他们肯定不止认识,而且是熟识,非常熟,应是少年时积攒起来的情谊。
可是,福晋是旗人,姚氏是汉人,一个住北京,一个在安徽,她们如何相识的?
她们的相识是偶然,还是有意结识?
“到啦!”
“好久没三清观了,这一路爬上来,我感觉头顶都热得冒烟了。”
叶菁菁这会儿一身大汗,却感觉舒坦极了。特别是山林间的风吹过来,那叫一个凉快。
“我跟你不一样,我春天的时候跟衡臣来过三清观一次。”
姚怀玉笑道:“之前的病好了后,张大夫去家里给我看诊时,没给我开药方,只叫我多出门走走,这比吃什么人参养荣丸管用多了。”
叶菁菁哈哈大笑:“听张春秋的话没错。”
张廷玉拿了张帕子给夫人擦汗:“我叫人借了两间房间,赶紧去换身衣裳,别一会儿着凉生病。”
叶菁菁也赶紧道:“怀玉姐姐快去换,身子骨要紧。”
胤禟拉着自家福晋:“慧心给你也带了衣裳,你也赶紧去换一身。”
叶菁菁换衣裳,胤禟也跟着进去,叶菁菁叫他出去,他坐那儿不动。
叶菁菁懒得跟他拉扯,转身去屏风后面。
“福晋,你如何认识张廷玉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