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遇的脸红了个通透。
他一面隐隐感觉到周鹏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一面又认为:怎么可能呢?
他的手攥紧了床梯的栏杆,像是在回答周鹏又像是在告诉自己:“他……他不可能……不可能有那种想法……”
“我们……我和他……”
我和他,仅仅是因他需要找人假结婚,而我需要有钱给笑笑做手术,才这么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朋友”。
周鹏是个急性子,看到迟遇这般不开窍的模样,急得连声哎呀,差点又要说相声了:
“兄弟,怎么就不可能了啊?我从初中时期就谈女朋友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他绝对就是在追你!”
“我之前以为你只是不好意思告诉我们,没想到你这家伙是真的完全不开窍啊。”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迟遇:“总不至于你们其实是二十年没见过的亲兄弟,连亲个嘴都要犯天条吧?”
迟遇的面皮都要涨破了。
本就不习惯也不擅长表达内心的他,此刻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无法回答,为什么自己认定了“不可能”。
不同于急吼吼的周鹏,许睿的心思则要细腻许多。
他拖过一张凳子,坐到已然一副呆傻模样的迟遇面前:“小鱼,在你看来,谢卿晟对你……算是什么?”
迟遇宛如抓住了一根稻草,迅速组织了语言:“朋友!”
“良师益友!就像当时帮助过你的那位班主任一样,良师益友!”
可能谢卿晟只是出于善意,想要多帮帮我?
许睿摇了摇头:“小鱼,‘良师益友’不会飞机火车连班倒,只为了看一次你的校内演出。”
“不会请你的室友去吃烧烤,耐心听他们讲各种和你有关的琐事。”
“不会给你添水夹菜,不会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你……”
许睿再次重重摇头:“更不会用看恋人的眼神看着你。”
迟遇这下彻底傻了。
许睿拍了拍他的肩:“小鱼啊……”
“你这么可爱,为什么会觉得他不是喜爱你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对他,到底又是怎么想的呢?”
*
同一时刻。
正在赶往机场的谢卿晟,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方在电话那头清晰无误地汇报着进度,一件件地陈述着北水镇不可见人的“过往”。
谢卿晟一桩桩地听着,时不时问一句“证据找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其他亲历者”。
最后,对方在电话里保证:快了。很快就能完成谢先生的要求了。
谢卿晟道了声“辛苦”,挂断了电话。
他两腿交叠着,手指指尖在膝头有节奏地缓缓轻敲,慢慢转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是连成一片亮色的路灯。
但谢卿晟的眼中尽是阴霾。
过了半响,他方才闭了闭眼,无声地告诉自己:快了。再等等。
谢清晨抬手捏了捏眉心。
自迟遇进入大学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干预什么。
他没有特意去给江大捐一栋楼,也没有让人打点关系。
在他眼里,小鱼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实力,在全新的海洋里自由自在地游弋。
也唯有这样,才能让这只小鱼重新建立起真正的安全感,能让他正视他人的好感与爱意。
但有一件事,是他一定要管的。
他不仅要管,还要管得彻底。
这件事,他上一世并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插手。
但这次不一样了。
这一次,小鱼受过的苛待,遭受的不公正,不会就这么算了。
*
再上了一天课,学校开始放中秋假了。
被室友连番“洗礼”之后,迟遇一想到要见谢卿晟这件事,心里就有些发虚。
还好谢卿晟发了信息来,说他整个假期都不在江城,还嘱咐迟遇不要吃太多的螃蟹。
已经拆了两只新出锅的螃蟹,正在拆第三只的迟遇:……
中秋当天晚上,迟遇和迟笑分完月饼后,接到了谢卿晟的电话。
其实两人之前通话也不算少。
但这次,仅仅是看到屏幕上亮起“谢卿晟”三个字,迟遇就一阵心慌气短。
许睿和周鹏让他别慌,好好想清楚。
可他这几天越想越慌。
慌到接起电话来后,他跟只鹌鹑一样,除了“唔”了一声以外,就一个字都不会说了。
谢卿晟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在那边如常闲聊了几句。
迟遇全程都窝在沙发上,缩着脖子,除了“唔”就是“哦”。
直到谢卿晟问:“笑笑在旁边吗?知遥要和她说话。”
迟遇赶紧将电话递给迟笑,心中如释重负——如释重负的同时,又对自己有些没来由的气恼。
真是的,自己怎么这么不大方。
迟笑很快同林知遥聊得手舞足蹈。
没几分钟,迟笑拿着电话,对迟遇大声道:“哥哥,下周末我们和知遥姐还有卿晟大哥一起去游乐场好吗?”
迟遇那颗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