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8)(1 / 7)

姜水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他看到了袁老爷那张枯槁如朽木的脸咧开嘴角,正对着自己笑。他手中拿着一个盛着白花花豆腐的勺子,正要往嘴里送。姜水觉得那豆腐不大对劲,下意识往旁边的看了一眼,恰好瞧见身形臃肿的大妈郑晓蹲在老爷面前。

她的脑袋被开了瓢,露出核桃同款纹理的白色棉花团,袁老爷的汤勺取材就是从这而来。

姜水被吓得两腿发软,差点摔在地上。而此时,跪坐在地上的郑晓忽然抬头向他望了过来。

……

清晨的阳光和鸡鸣仿佛拥有神圣的力量,足以破除一切黑暗和恐怖的东西。

从噩梦中惊醒的姜水抹了一下脸,颓然坐在床上,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

旁边的周南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眼神涣散地躺着,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眼角还闪烁着泪水。

姜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做噩梦了?”

周南生隔了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慢慢回了一个:“嗯。”

他坐起身,像猛然苍老了十岁一样,下巴的胡茬都冒了出头。

两人不约而同,都没有说自己做了什么噩梦。仿佛只要不说,这个噩梦就会是虚假的,很快就会从记忆中淡去。

可当他们走到餐厅,看到袁老爷和餐厅熟悉的布置,那份恐惧非凡没有褪去,还随着袁老爷熟悉的笑脸变得越发深刻。

妈呀!!

尤其是看到郑晓以后,两人再也招架不住,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yue!”

“呕!”

就算是2024年了,郑晓也没少因身材臃肿遭人言语上攻击。她瞧见这俩家伙的反应,一时还以为他们也和那些裹小脑的家伙一样是在嘲笑她的身材。

于是她脸色铁青,摔下筷子把两人的碗就给掀翻了出去。

叮叮当当碗筷和米饭撒了一地。

“一大早,闹什么脾气!”

今天的袁老爷精气神比昨天更好了,游因注意到,他脸上的纹路好像变得浅了一点,浑浊的眼球也恢复了一丝清明,佝偻的腰板也挺直了不少。

他这一声中气十足,将郑晓压在了原地。

眼睛扫视了一圈众人,他冷声道:“三妹,你跟他们生什么气?你一个长辈!”

“谁他妈是那两个狗崽子的长辈!你要怪也要坏他们!是他们先恶心人!”郑晓平时的战斗力可不止这些,更脏的话她都信口拈来。

但副本和袁老爷这个诡异的存在让她又惊又惧,虽然气,她到底也还保留了最后一分理智没有说得太过。

只是这饭吃得噎人,郑晓吃不下,干脆转身就走,自己一个人提前出门探索去了。

袁老爷对这个脾气暴躁的三妹似乎没有办法,只好叹气。而后,他用筷子敲了敲桌面,对好容易才缓过劲的周南生和姜水道:“你们两个,太没有规矩了!今天去祖庙罚跪!跪到晚饭才可以回来!”

“什…什么?”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学生对罚跪这两个字陌生得不行,两人纷纷傻眼。

可他俩一对上袁老爷的眼睛,就又立刻屈服在了恶势力的压迫之下。

幸运的是,今天袁老爷没再叫游因陪着,省得他费心找借口出门。

目标都是祖庙,几人并肩齐行。游因双手揣兜,面上的金色眼镜在日光照耀下偶尔会闪过一缕金光,精致的与旁边三人的画风格格不入。

姜水耷拉着脑袋,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小妈哥…我们真的要跪吗?”

周南生也附和说:“这种体罚…有点不人道吧。”

游因赞同地点点头:“确实不人道。”

又摇头劝说两只男大碎片:“跪吧,虽然老爷可能不在乎这种小事,但主要是我想看。”

姜水&周南生:“……”

看他们一脸无语的傻样,游因笑着推了下眼镜:“乖,死孩子,叫声妈妈,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们吹吹枕旁风。”

姜水看着美人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实在费解。

这人怎么能玩得这么嗨…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阎知州仍旧一言不发,眼睛却悄然瞥了游因一眼。

祖庙比游因想象要大,也比他想象的要破。像是常年没人维护,这里实实在在地留下了百年风霜摧残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被刮成残垣断壁,唯有摆放牌位的地方保存的比较完好。

整个村的村民似乎都在这了,他们面无血色,目光呆滞,手上虽然在做着工作,却没有一点活力。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大部分人的工作都非常重复。

毫无意义的重复,去往还来,手里始终抱着同一块砖石。

游因给的评价是:被上班磋磨掉了灵魂,虽然在搬砖,但仍在尝试摸鱼复活的打工人。

太惨了,万恶的资本家。

所幸地方很大,打工人们干活时不会因拥挤发生擦撞。游因研究了一会他们有条不紊的运动轨迹,决定回到现实世界以后,照葫芦画瓢,在办公室也弄个运动走道,省得那群打工人天天喊自己工胖了。

瞧瞧人家,不仅瘦成了皮包骨,有的连骨头都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