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硕大汉坐在狰狞宝座上抬头望天,怔怔出神,眼中浮现悲哀之『色』。 或许是因为受这位血狱之主情绪的影响,整座空旷的大殿内,气氛陡然一凝,仿佛空气都在这一刻变得流动缓慢起来,四周墙壁上的烛火也在安静的燃烧着。 见状,季天束手而立不敢吱声惊扰敖忠。 能成为血狱之主,想必敖忠在当时他所在的势力中也有着不低的身份,起码得是长老级别的,身为宗门的高层,眼睁睁地看着全宗上下被灭门,可想而知现在敖忠该有多悲痛。 就仿佛一个家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膝下的子孙全部覆灭,可自己却无力回天,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 所以,虽然季天没有经历过这种悲痛欲绝的事情,但也能理解敖忠此刻的心情。 片刻之后,敖忠缓缓回过神来,他将目光收回,落在季天身上,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然后自顾自的说道:“现在你脚下这片遗迹之地,乃是一股名叫‘元门’的势力,而我则是元门执法长老,掌管门下上万弟子的刑罚。” 闻言,季天不由得浑身一震,元门居然有门下弟子上万,可以想象得出当时元门巅峰时期的规模之庞大。 从敖忠刚才的话中季天得知,元门乃是断南之地曾经的霸主,也就是说,元门覆灭之后,三大皇朝才趁势崛起,经过几百年的争斗发展,才逐渐形成如今断南之地三足鼎立的局势。 不过,现在三大皇朝的综合实力自然是远远不及当时的元门。 从敖忠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压力来看,季天胆敢断定,这位元门的执法长老必然已经肉身成圣,也就是相当于修炼灵力的人的圣境强者。 一位执法长老尚且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更不要说其他长老和掌教,巅峰时期的元门的实力,自然不是太皇境强者就足以称王的三大皇朝可比。 敖忠瞥了一眼季天,将季天的反应尽收眼底,旋即继续说道:“当时元门乃是断南之地当之无愧的霸主,手中掌握一个中型秘境,附属势力和家族不计其数。” “不仅是在断南之地称王称霸,元门在整块大陆南域也颇负盛名,算得上真正的一方霸主,当时元门有长老数十,弟子上万,长老皆是圣境以上修为,而掌教大人的实力更是处于圣境巅峰,与传说中的天君境也仅有一步之遥。” 说着,敖忠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傲然之『色』,一股势力的实力越是强大,身为势力高层越是骄傲,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骄傲,并非故意为之。 不过,敖忠脸上的骄傲神『色』并未浮现太久,紧接着就被一抹悲哀至极的神『色』所取代。 “可就是这么一个蓬勃发展的势力,在一夜之间全部化为虚无……” 说到最后,这个曾经顶天立地的血狱之主已经哽咽无声。 见状,季天还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不敢出声,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听,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法挽回这一切。 空旷的大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唯有哽咽低泣之声回『荡』。 都说铁汉柔情,季天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眼前这位身上充满着杀伐之气的宗门执法长老,手中沾染鲜血无数,在当时的元门之中必然威名赫赫,令门下弟子闻风丧胆。 可就是这么一位严肃公正的血狱之主,现在却伤心得像个失去玩具的小孩,让人既同情又心疼。 半晌之后,敖忠才缓缓抬起头来,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道:“哈哈,没想到我敖忠也有流泪的一天,真是让你见笑了。” 似乎是因为敖忠不经常微笑的缘故,他那严肃的面庞笑起来的时候,显得特别僵硬。 若此事放在当时,绝对会引起元门上下全体轰动,这位‘冷面阎王’居然笑了?这在元门弟子的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相信执法长老会笑。 “前辈节哀。”季天迟疑片刻之后,最终只能说出这四个字,他实在想不出要用什么词句来安慰这位血狱之主。 “你这小家伙心里想必有很多疑问吧,我已时日不多,相见即是有缘,便解答你一番疑『惑』又如何?”敖忠摇头轻笑,道。 “既然如此,晚辈就冒昧了。”季天心中确实有很多疑『惑』需要敖忠来解答,所以他也不矫情,直接问道:“前辈如今的状态……?” 宝座上的敖忠乃是一具货真价实的肉身,只是季天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生气,所以他不敢确定敖忠是否还活着。 一般来说,人一旦死亡之后,肉身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腐烂,除非是以特殊的手段或者方式保存,才可让肉身不烂,不过眼前的敖忠显然不在此列,可他的肉身却是真实存在,而且他的意识也十分清晰,与活人无异,这让季天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确实已经死了,可你别忘了,我可是一位肉身成圣的体修,若非是特意破坏,就算我身陨道消之后,也可保持肉身不烂,别看我现在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你面前,但我确实已经死亡。”敖忠解释道。 “当时我死亡之时,尽管神魂已经消散,但不屈的意志仍残留在体内,意志处于沉睡,直到你破解血狱的防护灵阵,重新开启血狱,所以才将我体内的残缺意志唤醒。” 敖忠笑了笑,继续道:“我这道残缺的意志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一旦烟消云散,哪怕我肉身不烂,也会彻底死亡。” 经历过一次死亡之后,这位曾经睥睨众生的血狱之主也将生死看淡很多,提起死亡的时候,内心并未有太大的波动。 “晚辈冒昧了!”季天抱拳道。 “说起来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