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煜来了。 来找谁的,显而易见。 德贵妃抹去了脸上的泪,刻意沉了声,“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是。”小宫女退了出去。 便听莺儿道,“王爷定是来找阿萱姑娘的。” 德贵妃却是冷哼了一声,“他今日在殿上那般护着紫瑜,如今来又来找阿萱是做什么?”说着,德贵妃看了眼阿萱。 见后者神色没有半点动容,不由得叹了口气,“你也是,这军功是随随便便就得来的吗?拿军功去拉紫瑜郡主下水,她配吗?还好皇上最后开了口,若不然,我都要被气死了。” 眼见着德贵妃是真的有些气恼的,阿萱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我这军功得来的,确实还蛮容易的。” 相对而言。 德贵妃对着阿萱甚是无奈,最终也只能是叹息了声,“那眼下是怎么样?他就在外头,你见不见?” “见啊。”阿萱挑眉,“他若要找我,那总归是要见的。” 可见了又如何? 又能改变什么呢? 阿萱见到粱煜时,他正立于一棵梧桐树下。 月光透过十月的梧桐叶,落在粱煜的身上,斑驳的树影似是将他撕成了碎片。 阿萱没有说话。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她与他之间,已是那么遥不可及。 “今夜的月色,甚是好看。”粱煜忽然开了口,清冷的声音,为这夜色多添了几分凉意。 显然,他知道她来了。 阿萱这才上前,声音淡淡,“王爷深夜入宫,也不怕惹了人闲话。” 闻言,粱煜冷笑了一声,而后转过身来看着她。 那双眸子,如深渊凝视,“所以,阿萱可以走了吗?” 他是来接她的。 阿萱挑眉,点头。 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德贵妃的寝宫。 一路无话。 直到行至了御花园,粱煜才又开了口,“阿萱觉得,本王可笑吗?” 话音落下,他的脚步也跟着停下。 转过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眸中隐着令人看不清的情绪。 “都是假的?”他又问。 这几日来,她对他的顺从,讨好,依赖,全都是假的? “可以是真的。”阿萱缓缓开口,丝毫不惧他隐忍的暴戾。 可以是真的,就说明,那一切都是假的。 阴鸷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缓缓浮起,“阿萱是将本王当成了傻子?” 阿萱看着他,没有应声。 而粱煜的声音却越发阴森,“紫瑜说你在利用本王,本王还不愿相信,呵,阿萱,你自幼就跟着本王,理应知道,本王最憎恶什么!” “王爷最憎被人欺骗。”阿萱还是那样平静地看着他,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淡然的微笑,“阿萱是王爷一手养大的,好巧,这一方面也随了王爷。” 他最憎被人欺骗戏耍,她又何尝不是? 粱煜双眸一沉,“本王何曾骗过你?” “是啊,王爷未曾骗过我。”阿萱嗤笑了一声,“因为王爷,从未答应过我什么。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我对王爷好,王爷便也会一心一意地对我好。” 可惜啊,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是你先利用了本王!”粱煜的怒意,越来越浓,他一把捏住了阿萱的下巴,恨不得生生将其捏碎,“是你,戏弄了本王!” 对着那双几乎能射出火来的眸子,阿萱依旧只是勾了勾唇,“可我警告过你的,粱煜。” “我说过,如果你对我的好是要分给别人的,那我就不要了。” “我说过,倘若你敢用军功去保护她,我必然也要用军功换我的自由!” “是你先做了选择,是你先选了别人,是你先不要我的!” “是你选错了,怎么眼下,又反倒来怪我了呢?” 话音落下,她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浓。 浓的,好似是伤口处那一团抹不开的血迹,遮掩住了正流着血的伤,上不了药,止不了血,一直这样痛着,好不了,也死不掉。 “本王不过是试探你。”粱煜眉尾微挑,声音冷得发寒,“皇上绝不会让本王有机会与公孙羽联合,他不可能毁了至于的婚约!阿萱,是你对本王不忠,没有经受住这个考验。” “试探?考验?”阿萱冷笑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