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猩红的眸子,阿萱的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她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方才又开了口,“为何过了这么久,爷还是不明白呢?” 声音轻柔,透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绝情。 三年,她以为他总该是想明白了一些事的。 明白她要离开他的决心,明白他抓得越紧,她反抗得便会越厉害。 明白,她早已不是他的阿萱! 可没想到,他与三年前,还是一模一样。 看着他震颤的双眸,她仍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王爷的爱妃,三年前已经死了。” 而他的阿萱,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为了他可以豁出性命去的阿萱,早在孤城坠下城墙之时就已经死了。 一滴泪,从那双血红的眸中落下,炙热滚烫,滑过他的脸颊,滴在了地上。 “你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 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相对平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可那颤抖的声线还是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只此刻,梁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的眼里,只有阿萱。 “你要杀太后,本王替你杀,你要这江山,本王给你拿来,你就是要本王的命,本王也绝无怨言!”. 话说到这儿,梁煜几乎是抽了一口气,方才能够接着开口,“你跟本王回府,可好?” 语气,近乎祈求。 不同于三年前的霸道,如今的他,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不怕旁人看见,更不怕旁人笑话,他只要她! 阿萱知道梁煜向来固执,也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她承认,看到他落泪,她的心还是不可遏制地乱了节奏。 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她是不可能回头的。 往后退了一步,阿萱对着梁煜欠身行了一礼,“王爷的养育之恩阿萱三年前已经还了,从今往后,我乃公孙羽之妻,还望王爷恪守本分,莫要让我为难。” 一礼行罢,阿萱又看了眼那些倒在地上的将军府侍卫,便又道,“王爷深夜带人来我将军府伤人,回头医治的费用,我会明日开张单子送去摄政王府,此事,我大将军府便不追究了。” “夜深了,王爷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时雨,送客。” 说罢,转身就往回走。 却听身后传来梁煜的声音,“太后在你这儿?” 语气比起方才来,已是平静了不少。 阿萱闻言顿了脚步,而后转身看向梁煜,微微一笑,“是啊,她抓了念念,我明日带她去换人。” 梁煜似乎没想到念念居然会被太后抓了,眼中有一丝惊讶一闪而过,但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身,骑上暗影,飞驰而去。 望着那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阿萱的心中不可避免地泛起几分苦涩。 说来这三年,梁煜还是有长进的。 至少,他没有像三年前那样疯。 若是放在三年前,他定是不顾一切也要将她掳回去的吧! 回府后,梁煜便将自己关在了漆黑的书房里。 十日前,他率军离开了京城,他以为只要不再看到那张脸他的心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可,每到深夜,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 越想,越觉得疑点甚多。 如若不是那具白骨的出现,他其实一直都觉得她是阿萱的。 直到太后命人送来的那封书信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挖出了那具白骨,请了仵作前来确认,结果仵作说,那白骨上的伤,是后来才有的。 那根本不是他的阿萱! 他当真是要气疯了,连夜带了人去大将军府要人。 他甚至做好了打算,倘若阿萱不肯,他就将她掳回来! 可,看着她那一副淡漠疏离的样子,仿若已经将三年前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一般,他便突然不知该怎么做了。 看着她给他行礼,说着那些让人恨不得掐死她的话,脑海中却是回荡起了沐云曾说过的话。 “王爷难道是想让阿萱再死一次吗?” 难道,还要再逼死她一次吗? 当然不。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她,又怎会舍得逼死她? 所以,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