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会没有心魔呢? 连帮她重生的无相都有了心魔,那个惨死在孤城,满腔怨恨的她,如何又会没有心魔呢? 当初去寂空大师那儿时,大师就带她重新经历了一遍,她记得,她毫不犹豫地下了杀手。 是寂空大师的一番话,让她释怀了些许仇恨。 然而,再次回到孤城,再次听到哥舒英穆给大棠百姓的选择,那些沉寂于心底的恐惧终于又开始蔓延了起来。 先前,大约是寂空大师的舍利子镇着,她才会没事。 而如今,舍利子被送去了无相的身边,所以她的心魔便渐渐控制不住了。 那,接下去要怎么办啊? 连无相那样高深的佛法都压不住的心魔,让她如何去控制? 怪不得之前,她竟然会有拉着孤城全部人一起死的想法! 她刚才,甚至还差点杀了赵哲! 忽然间,她想到了无相身上的伤痕,眸心微微颤动,难道,只能跟无相之前那样,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了吗? 可如今正是与突厥交战的时候,她若是将自己关起来,孤城要怎么办? 心思,越想越乱。 心中的情绪越来越重,阿萱忍不住抬手,一把将桌上的铜镜砸在了地上。 随着‘哐当’一声响,铜镜在地上弹跳了两下,落在了床脚处,而与之一起滚落的,还有一个白乎乎,圆滚滚的小丸子。 阿萱似乎一时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便上前将那个小丸子拾起,这才想起,这是二丫送的糖丸子。 想到那张小小的手将这糖丸子塞进她手心的样子,阿萱的心中便不自觉柔软了下来。 那烦闷的感觉也随之消散。 而后,她又想到了念念,想到了念念的出生,想到她第一次抱她的时候,想到念念第一次喊她娘亲的时候…… 一切一切的回忆,都美好的不像话,也终于让她心中的杀意沉淀了下去。 是啊,她还有念念啊! 她不能败在孤城,更不能败给那劳什子的心魔! 因为,她的念念还在等她回去! 这一刻,手中这颗小小的糖丸子仿若就成了某一种意义上的‘舍利子’,阿萱便寻了一块帕子,将它包好,而后小心翼翼地藏进自己的怀里。 为了念念,她一定可以熬过去的。 不管多难,她一定可以! 擦干净了脸,阿萱便躺在床上睡下了。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翌日清晨,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头竟然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投射进屋内,让阿萱恍惚了好一会儿,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一丝隐约的打杀声传来,阿萱这才从惬意的氛围之中惊坐而起,抓起床边的外衣便冲了出去。 一路策马朝着城墙而去,而路上百姓们纷纷侧目的眼神,也让她心中稍有不安。 但,阿萱安慰自己他们大约只是看她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不愿让自己的心魔再起,阿萱将内心杂乱的想法都强行撇开,只一心奔赴战场。 而此时,城墙之上战况已是很激烈。 无数箭矢袭来,战士们饶是拿着盾牌抵挡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阿萱朝着城墙之下看了一眼,只见乌泱泱的一片全都是突厥人。 怎么这么多? 阿萱眉心紧拧,一路朝着正指挥着战斗的赵哲走去,“怎么回事?今日的突厥兵力为何如此之多?” 赵哲却没有应声,只是问道,“你怎么来了?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你呢?”阿萱看了眼赵哲被纱布包着的肩膀,赵哲微微一笑,“皮外伤,不碍事!这里有我,你不必担心,回去好好休息。” 闻言,阿萱却是警觉了起来。 眼下战事吃紧,正是需要她的时候,赵哲却让她回去休息? 是故意支开她? 阿萱明白过来,赵哲是故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于是又问了一遍,“发生什么事了,如何会来了这么多突厥人?” “没事,你先回去吧!” 赵哲依旧不说。 但阿萱已经察觉到了不寻常,自然不肯罢休。 赵哲不说,她便抓过一旁的一个士兵,问道,“你来说,为何今日突厥会来这么多人?” 可那士兵看了赵哲一眼,却是摇头,“属,属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