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时,念念已经睡下了。 无相跟红微倒是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不知在聊些什么。 见到阿萱回来,红微立刻起身迎了过来,问道,“那陈鸿熙是怎么了?” “被他们皇上责打了,死不了。”阿萱淡淡应道,却是觉得有些累,上前落座。 红微轻哼了一声,“他们陈国难不成连个医治外伤的都没有?还非得让你跑一趟。来,喝杯水。” 阿萱从红微手中接过了水,但注意力却放在了无相手边的一碗汤药之上,当下不禁有些好奇,“这是?” 话音落下,不等无相开口,红微便急急应道,“这是无相知道你去陈鸿熙那之后,特意给你熬的药,想着你回来定是辛苦的!” 说着,红微不禁伸手摸了摸阿萱的肚子,这才道,“你如今不是一个人,可不能累着自己。” 阿萱知道红微是心疼她的。 可无相…… 看着那碗药,阿萱的脸色却是有些凝重,一双眸子直视着无相,“大师当真是心疼我?” 闻言,无相却没回答,只合十双手,道了声,“阿弥陀佛。” 这模样却是让红微觉得奇怪了,眼神游移在阿萱跟无相之间,不禁问道,“怎么了?这药,有什么不妥吗?” 无相分明说,这是补药啊! 眼见着无相不开口,阿萱便是冷笑了一声,“不如大师当真我的面再说一遍,这药,究竟是什么?” 她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堕胎药,只是直觉告诉她,这药不对劲。 而很显然,眼下无相的表现亦是证明了这一点。 连阿弥陀佛也不说了,低垂着头,甚至不敢看阿萱一眼。 这下,连红微都看出来了,当即一脸震惊地看着无相,似乎有些不信无相居然会对她说谎。 而阿萱则是深吸了一口气,“大师是去见过王爷了吧?这,是王爷让你做的?” 闻言,无相方才开了口,“王爷并未交代。” 梁煜之让他这几日给阿萱好好补补,这药,是他擅自做主熬的。 是因为,他实在不忍心让梁煜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反正他的杀孽早已不止一点,反正他依旧躲不过心魔,那不如,一切就让他来结束。 阿萱虽然意外梁煜居然没有下令让无相来杀她的孩子,但也知道,梁煜不会改变主意。 今日就算无相不下手,明日也会有别人将这碗药送到她面前来。 看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这一瞬间,阿萱觉得,她是感谢陈鸿熙的。 于是,冲着无相勾唇一笑,“可,大师这样杀害皇嗣,皇上能轻饶了你吗?今日傍晚三皇子已经在陈国皇帝面前承认,这孩子是他的。” 无相显然没有料到,当即瞪大了眼看向阿萱。 而阿萱则是喝了杯中水,站起身来,冲着无相一笑,“让大师白费心思了。”说罢,这才转身进了屋去。 房门被关上,在这寂静的夜里,关门的声音都显得极为刺耳。 红微盯着面前这碗汤药,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将其端起,手却颤抖得厉害,“大师居然骗我?” 说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呢? 他分明说,这是补药啊! 无相已是无话可说,无言可对,低垂着眼眸,眸色凝重得厉害。 就听一道清脆的声音哗啦落地,红微将那碗药摔碎在了地上,“你要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别带着我!” 想到自己方才居然还在极力给阿萱推荐着这碗药,红微心中便是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如若阿萱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呢? 如若阿萱当真听她的,将那药喝了呢? 那她就成了害死阿萱腹中孩子的凶手了啊! 无相自知理亏,起身看向红微,张口,似乎是想要解释,可红微却一句话都不想听,“住口!夜已深,大师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语气染着浓烈的冷意,可见这一次,红微是真的对无相失望了。 看着红微那眼角泛泪的样子,无相心中有股躁动的情绪涌起,竟是与在梁煜那时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 但,很快就被他给压了下去,便只缓缓行了礼,“施主也早些休息。”说罢,方才转身离去。 看着无相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红微强忍在眼眶里的眼泪方才落了下来。 却是被她飞快地抬手抹去,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方才转身行至阿萱的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