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都似交融一般。 “哦?” 自从清云子有记忆开始,身边所有人都是奉承他、恭维他,进了宫后更是,甚至天琛帝都不敢对他说一个不字,他岂能被一个女儿家威胁? “那贫僧要是不从呢?” 从他古井无波的语调里,姜意欢骤然感觉到了一股威压,可她哪是会服软的性子,用力将蝴蝶刀往他脖颈一靠,一道明晃晃的血线绽开。 姜意欢这才借着月光看清面前和尚的脸,一双狭长的凤眼里满是淡漠跟疏离,明明是很柔和的轮廓,搭配着他深邃的五官,只一眼便让人感觉此人不似凡人,真真桀骜出尘。 而很巧的是,他的眼尾也有一粒红色的泪痣,非但没有给他增加邪气,只将他衬得更加圣洁不可侵犯。 姜意欢的手还抵在和尚的身上,两人靠得很近,呼吸都能彼此听见。 酒精涌向她的大脑使她整个人昏沉沉的,可视线却紧紧地落在他喉结上明晃晃的鲜红血线里,若不是和尚的血滴了一滴在她的手上,她还在借着酒劲神游。 她舔了一下殷红的嘴唇,收回视线,眼里却是不曾有过的情欲,像浓雾一样散不去,“和尚,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像妖僧?” “要不跟我下山还个俗?我养你。” “放肆!” 清云子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子行为不仅大胆,语言还非常奔放,这放在全国恐也找不出第二位来。 “女施主,请自重。”说罢,他推开快要压在他身上的女孩。 姜意欢扑哧一笑,“怎么?害羞了?”她借着酒意故意去扒他银白色的袈裟,“试试就不害羞了。” 清云子冷声道:“贫僧可以让你现在下去陪你父亲跟兄长。” 清云子抬脚便要离开,姜意欢却不乐意了,用手拽着他宽大的袖口,一个巧劲将他跌坐在自己瘦弱的怀里。 她放低了声音,有意挑逗这和尚,“小和尚,这就想跑了?我还没让你走呢,着什么急?春宵一刻值多钱来着?” “放手!”一道清冷的声线里隐藏着愠怒。 清云子只觉被羞辱,可对方又是个手有寸铁的‘弱女子’,只好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踩着轻功上了山,很快便消失在黑暗里。 姜意欢也站了起来目光追着他离开的方向,大声吼道:“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良久,才听见山巅上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清云子。” 姜意欢站在阴影里脸上神色晦暗不明,朱唇微启,“海清河晏的清,云淡风轻的云,好意境。” 清云子回到寺庙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这才按捺住想要回去杀人的冲动,心里不断念诵着静心咒,堂堂国师,居然在自己的山里被一个陌生女子调戏!真是好得很! 殿中悠悠燃着烛火,静安大师坐在蒲团中静静地看见清云子站在井口前隐忍着情绪的模样,十八年了这是第一次。 他起身踱步到清云子身后,苍老却饱含慈悲的声音在这方神圣的庙宇里显得更加庄重,“阿弥陀佛。佛子,你破戒了,去佛堂领罚吧。” 清云子低下头,眼里是隐忍的情绪,他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会怎样,只木头般站在原地不语。 良久沉默之后,他眼底的情绪消散,只冷声道:“是。” 老君山腰里,姜意欢把一瓶女儿红喝到见底,悻悻然地收拾着一口未动的食盒。 姜意欢收完食盒,站在坟前数落道:“男人都是骗子,说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遇见我还不是一个样,冠冕堂皇。” “是吧,阿兄,坏死了。” 她好像真的听见她的阿兄在她耳边亲昵地回应着她,“是啊,没人配得上我家阿囡。” 姜意欢满意地点点头道:“阿欢这辈子都不嫁的!爹爹、阿兄,阿欢一辈子陪着你们,等我。 等我.... 等我给师傅报仇。” 翌日,晨光熹微,天边刚好泛起鱼肚白。 清云子昨夜受了三十道戒鞭,又在佛堂罚跪一夜,可他不觉得疼,比起毒发时的五脏六腑被碎裂的感觉来说,这点皮肉伤,不足挂齿。 静安却是从小见到他长大的,人前他是圣洁的佛子、运筹帷幄的国师,在静安眼里,清云子仅仅是一个被剥夺了童年的孩子。 “佛子,你在殿前跪了一夜,去歇息吧,今日本也无事,明日便要迎接百官来寺祈福。还有你身上的伤,记得让弥音帮你换药。” 清云子已然忘记昨晚种种荒唐事迹,狭长的凤眸里无喜无悲,“我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