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低声问道旁边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大理寺丞是什么职位?高吗?” 旁边男生低着头回道:“不高,六品的芝麻官而已。” 周王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那不就是可任人拿捏的小虾米吗,随即他的笑容更加张狂了,“公主马上就过来,晚宴的时候她会为远道而来的使臣,献上我们西域独有的舞蹈。” 江风止也在慢慢喝着葡萄酒,他酒量很好,喝了很多脸上一点异样也无。他只斜靠在背后的软榻上,眼神冰冷地望着周王,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敢觊觎姜意欢的人,都得死。 众人皆在品尝天赐的葡萄酒,唯独清云子的面前是一杯透明的蜂花蜜水,他淡淡地喝过两口,然后就放下了,太甜。 乌提子说到就到。 从楼梯口倏然走出一个肤色偏黄,五官深邃美丽的少女,她头上戴着红色祥云头饰,一直垂到了额头上,额心点着一朵灿金色的莲花,她嘴唇鲜红,可含笑露出的牙齿却很白,身着飞天神女的衣裳,红色的缎子一直从她的手肘铺到了地上。 可她的眼里卒着毒药。 姜意欢经常开玩笑说自己是看面相的大神,可其实,她从小就对人有一种特别的第六感,她能分清楚一个人对她是否怀有恶意,这也让她早熟又寂寥。 她在这个乌提子公主的身上,就看到了明晃晃的恶意。 乌提子的眼神从大殿上的众人扫过,然后落在了清云子的脸上,她大大方方地走到周王面前,先行了礼,然后主动坐到了清云子的旁边,她含着笑问他:“你就是大明来的使臣?你是出家人吗?” 清云子只点头算作回答。 乌提子像是一点也不失望一样,她又端着一杯酒递给他,“我叫乌提子,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比我们这里的人都要好看。” 姜意欢上一次听到这么露骨的话,还是在边沙,阿加莎的口里。 说好的礼仪之邦,其实就是以大明为中心,周围的国家都将这没用的礼义廉耻都进化掉了是吗? 周王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他呵斥道:“乌提子,给本王坐过来,那是人家大明的国师,你不要去触了他的霉头。” 乌提子听到国师,眼睛更亮了,她转头对着自己的亲爹就是一阵鬼脸,“不要嘛,阿爹,我就要挨着国师坐。” 周王尴尬地对着众人笑了笑,然后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招呼大家移步去大殿里用饭。 西域不止酒好,菜也好。 各色精致的菜肴很快就奉了上来,荤素搭配,又很可口,为了照顾清云子,他的桌案上都是清一色的素菜跟白粥,姜意欢倏然有点同情和尚,好酒喝不上,美味也吃不上,啧啧啧,为了成佛至于吗。 随着菜肴一起上的还有西域独特的管弦乐跟胡琴声,乐曲音调激昂,节拍紧凑,乌提子公主一身红纱赤脚踩着节拍走了上来,她像一只灵巧的雁子,将西域的美好演绎得淋漓尽致。 音乐声忽然一转,胡琴声停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悠扬的古笛声,乌提子的动作也变缓了些许,她慢慢踩着拍子,舞动着身上的红纱,随即而出的是一把弯刀匕首,她舞动着匕首,从姜意欢的面前倏然闪过,姜意欢从这曲调里面,好似看到了大漠无边无际的黄沙,还有旷野的悲凉。 一曲终,姜意欢站了起来,率先拍着掌声,“好!” 周王像是欣赏过很多遍一样,脸上是一片平淡如水的笑容,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站起来的姜意欢脸上,“姜意欢,不如你也来舞一曲,为我们两国的和平庆祝一下。” 江风止怀里的尖刀就要按捺不住了,他冷着脸站了起来,“周王,我们大明是礼仪之邦,断没有让外出使臣献舞的先例。” 清云子也站了起来,“周王,这不合礼法。” 周王眼里得精光倏然黯淡了下去,他也没料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遭到众人的反对,他欲盖弥彰地咳了咳,“本王开玩笑的,大家快坐下吃饭吧。” 姜意欢知道这个周王在想什么,就想着她献舞后然后晚上找个机会将她永远留在西域。 姜意欢坐下两条长腿分开,恣意地斜躺在靠椅上,她嗤笑道:“周王,小女身无长物,琴棋书画或者说舞蹈,我全都不会,我只会一点点地大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表演一下我的蝴蝶刀。” 周王眼底得精光又燃烧起来,他眼光灼灼地看向姜意欢,“好!那姜姑娘请。” 姜意欢脸上挂着恶劣的笑,从她的那个位置正好是周王右边下首的斜对面,她从怀里摸出了三把银白色的蝴蝶刀,然后双手并用,蝴蝶刀精巧地在她指尖上旋转,倏然三道先后而来的冷风刮在周王的耳边,随后就是一声怒吼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