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兰特叹口气,“远征军给我们留下了永恒的伤痛。”
“你好像接受了,接受他们的离开”,希亚说道。
“还有其它选择吗?毫无办法。无数人想找到他们,一只鞋子都没有留下。”
希亚:“你是少数坚持追查的人。”
“曾经是。我第一次听说灵吸怪这种生物时感觉它们是造物神的特殊制造,它们的狩猎方式能产生没有痕迹的现场,所以我执着地认为灵吸怪是唯一的可能性,除了它们的‘神力’还有谁能控制整支军队呢。”
“你找了很多年,追查到什么?”
“找到了它们的活动痕迹,地面上有它们的巢穴,在人类活动的边缘地带。与远征军的数量、能力相比,灵吸怪能做到的和哥布林部落没多大区别,远征军有牧师、法师、圣骑士,他们都可以进行精神防护。在不断的实战中我的认识产生了变化,灵吸怪没有能力攻击远征军。即便有,那也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大宗师级的法术会破坏当地树林,骑兵队的突击一定会留下马蹄印,而那片森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应该有很多人劝过你。”
“嗯”,塔兰特当然记得,“他们很快接受了远征军的离去,我……有一点怨恨他们,为什么不能继续找,因为他们的亲人不在队伍中,他们冷漠麻木,没有感情。他们的建议让我厌恶。”
希亚没有接话,她似乎认同“怨恨”、“冷漠”、“厌恶”这些词。
“现实是”,塔兰特不想再提,“远征军确实离开了,我的所有追查在根本方向上就是错的,我在原地踏步。”
“其它可能性呢?”希亚问。
塔兰特看着希亚的眼睛,“你也在查?你查到什么?”塔兰特更担心希亚如果查到真实的线索会成为某个势力的目标,体制会都无法轻松应对的对手。
“和你一样。”
“也是灵吸怪?”
“和你一样一无所获。起初我的方向是投毒。”
“投毒整支军队?”塔兰特觉得这个设想比灵吸怪更困难。
“我调查了远征军的后勤准备,食物由各个帝国自行筹措,有些冒险者带有自己的干粮,所以全部投毒不可能。然后我调查了山林里和下游的水源,没有证据证明发生过投毒,水生物和沿岸营地没有死亡、昏迷等异常报告。”
“设想确实大胆”,塔兰特按照这个思路推理,“很多难点无法解决。第一,以人数计算,要投毒需要准备的药物量非常巨大,无论在哪里收集都很显眼。第二,无法保证远征军在同一时间进食,不同帝国的军队由各自指挥官调度,如果是空气投毒会有一个传播方向和速度的问题,牧师不会无动于衷。第三,在成功投毒后需要清理现场,抬走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需要两个成年男子,还有遗落的大量物资和马匹,也就需要人数大于远征军的搬运队。第四,远征军转移后需要一个很大的监狱或……坟地,这些都很难做到。”
“然后我又验证了第二个设想。”
至少希亚进行了努力,这点让塔兰特佩服,“是什么?”
“催眠。”
法术的领域,“可以实现这么大目标的催眠吗?”虽然有些法术可以范围施展,比如五彩球、虹光喷射、恐惧术等,但要对一个军队,一个延绵数英里的队伍使用塔兰特认为不现实。
“有过群体催眠的案例,不借助法术进行精神控制。”
“不借助法术?!”塔兰特第一次听说这个概念。
“只是理论层面的”,希亚起身走到书架旁,拿出一本书面破损的旧书,“有人实现了用旋转的图案、摇摆的圆环进行催眠控制,但有严格的环境要求,安静,专注,且无法百分百实现,能够被外界打断。”
“条件很苛刻,那就不适用于远征军的情况了。”
“对,我模仿书中的办法进行催眠,成功率很低,即便在对象醉酒、摄入精神药物的情况下也无法保证。”
“醉酒?摄入药物?”塔兰特忽然联想到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关于呕吐、晕眩和断断续续的提问。
“这个方案暂时放下”,希亚把手里的书插进书架,拿出另一本,“群体催眠可以作为一个参考。我偶然又看到动物的集体死亡案例。”
“这是第三个设想吗?”
“不,是第二个设想的延伸。大自然界存在目前法师们无法解释的现象,比如瓦伦丁山谷中野牛群的集体自杀,每隔三到五年栖息在平原的野牛会集体从悬崖上跳入瓦伦丁山谷,依明原的褐鼠在冬季到来前成群结队的跳入海峡溺亡,科莫赫北部的斑点尾雀在空中反复盘旋后力竭坠落,类似的自杀事件很多,自从被发现和记录后,法师们进行持续的观察,但从地点、时间、物种分布上找不到任何关联点。”
“哦——”所以希亚在研究动物的消失,确实有一丝诡异的元素,塔兰特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到远征军,“所以……动物被催眠?”
“存在一种人类无法解释的致命原因。它是跨物种的,随机发生的。”
塔兰特咬住嘴唇,“远征军排队自杀了?尸体在哪?”
“这些自杀案例都有迁移的痕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