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集体利益。
今天侍郎,明天就会是尚书,阁老,谁不怕?
他心中自忖,可有把握强行压下?
有,但不合适。
但凡是真正厉害的君主,从来不会与文官对着干,而是驯服,如汉文帝,唐太宗,朱元璋、朱棣,乾隆等皇帝。
其次,就是与文官合作,如宋太宗,明宣宗、康熙等,乃至于晚清的慈禧。
然后就是被文官驯服,如宋仁宗,明孝宗、嘉庆、道光。
最最下乘的,就是跟文官对着干,至于朝廷大坏,如正德、万历,他们或许有高光时刻,但不出意外在位时朝政大坏。
正德在位时,阉党肆虐,外戚、勋贵肆无忌惮地兼并土地,败坏官场风气。
万历就不说,中央少官,地方主官缺位,导致朝廷对地方控制力大减,秀才开始冲撞衙门就是由此起。
想到这里,他忽然把话题转了开去:“吏治是一篇大文章啊!不要说是朕这样德行浅薄之君,就是太祖皇帝,世祖那样的英主,难道不也都是为了整饬吏治而宵衣旰食,殚精竭虑的吗?”
“而在朕看来,所谓的吏治,不论是太祖、世祖皇帝的严刑峻法,还是高宗、真宗皇帝的以宽为政,不过是殊途同归而已,最终要达到的效果却是始终如一,便是要常保我大明福祚绵长,长治久安。”
“如今法制松弛,一如前明万历年间,民间许多富商大贾肆无忌惮纳妾盖屋,甚至堂而皇之身着斗牛之服招摇过市,此非朝廷之过?”
“朕告诉你们,凡事都是要有个度,过犹而不及,今日逾矩一点,明日跨步一点,一点点的涉及底线,法度自然无存,我世祖皇帝中兴的朝廷,也怕是步入前明后尘了……”
这番话,倒是让阁老们羞愧了。
法度松弛,正是他们这群辅臣的锅?
“如乌盛泰之流,一味贪婪,只知伸手拿钱,全然不顾国家用度,皆是小民脂膏的常理,欲壑难填,饕餮不足,朕便绝对不能容忍。”
“至于尔等所说的,刑以非刑…”
说到关键处,他拿起御案上的黄龙盖碗,揭开碗盖,送到口边,淡淡道:
“你们既然说不能无罪而诛,那我就给你们罪行!”
言罢,他站起身,对着首辅匡源呵声问道:“匡首辅,大明律规定,贪污多少钱剥皮抽筋?”
匡源被这番话吓得一哆嗦,根本就不敢回话。
朱敦汉也没想他说,直接冷声道:“六十两,也就是六十块!”
“朕可以不追究乌盛泰参与忤逆案,那就让他剥皮揎草吧,巡首各省,以儆效尤——”
这句话,更是把内阁大臣们吓得脸色发白。
就像皇帝说的,盛世年景,法度松弛,贪污腐败的底线也是一降再降。
上百年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因为贪污而下狱的,满朝文武百官谁没有养廉银、冰炭二敬、三节两寿、学生贽敬,百凡种种。
普通一阁老,一年就能收上十万。
如果黑了心,五六十万也是可以的。
“臣等死罪!”
有一个算一个,都跪了下来,脸色煞白,打着哆嗦,心里面后悔不迭。
“哼哼!”朱敦汉心中止不住的得意,他随口道:
“有句俗话说的好,不上秤没有四两,上了秤千斤打不住。”
晾了他们一会儿,见到他们一个个寒蝉若惊的模样,朱敦汉心中止不住的欢喜。
这才是真正的皇权。
见气候差不多了,他本就没有掀桌子的这种打算,于是就开口道:“起来吧,地面凉,小心出了关节炎!”
贪官还能办事,如果真的搞了一些不干事的孙连城,朱敦汉还真得哭了。
明初就是这样,朱元璋对官场大肆清理,一些前元时期的旧臣都没了,但科举选出的官又不知晓政事,忙得手忙脚乱。
也正是因为如此,推出了进士观政制度。
“谢陛下!”众臣额头冒汗,规规矩矩的站成了一排。
“乌盛泰绝对要死,而且还要死的明明白白,知道吗?”
“臣等知晓!”
“下去吧!”
一场大戏唱完了,朱敦汉背脊生汗,但心情却是极为爽利。
内阁几人却是难受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甩出去!”
胡林翼叹道。
曾国藩则低声道:“没有办法,这是陛下蓄谋已久的大事,咱们不得不反对!”
“反贪司,不晓得会成为锦衣卫,还是都察院……”
成为锦衣卫,那么就是皇帝手底下的剑,可以肆无忌惮的拘捕杀人,悬在文官头上,让人坐立难安。
而都察院,到底是文官们,虽然与大部分的文官处于对立面,但到底还能守住底线。
他们反对反贪司,就是怕出现前明时期那样的锦衣卫衙门出来,弊大于利。
这时。走在他们前头的匡源则开口道:“陛下不会如此的!”
他有分寸……
后一句话虽然没有冒出来,但是却在众人的心头浮现。
这时,几人才注意到了老迈的彭蕴章。
“彭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