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烦给耿致晔个“懂了吧”的眼神。耿致晔懂了,但很担心她,不禁握住她的手。
叶烦微微摇头表示没事。
耿致晔设身处地想想,身为当事人,有些话叶烦肯定不好问出来:“那怎么这个时候想到换回来?这几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陈宽仁知道,你问他。”叶烦冲他抬抬下巴。
陈宽仁别过脸。
叶烦:“叫你说你不说,没脸说?”
赵茹萍见不得丈夫被个小辈连番挤兑:“你别污蔑人!要不是赶巧跟首都回来的知情坐同一班火车,人家一看到小慧就觉着像,像陶大姐,小慧到家说给我们听,我们心疼小慧跟着我们遭罪,你以为我们想看到你?”
“都老大不小了,哄谁呢。”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叶烦嘲弄道,“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再往脸上贴金你也成不了佛。”
叶烦气笑了,陶春兰神色微变,陈小慧见状又想找补却不知道怎么打圆场,急得不由自主地抠手指。叶烦看不下去:“拉肚子说明过敏,跟享不享福有什么关系。”无知的蠢货!
净胡扯!赵茹萍觉着可笑:“牛奶还能过敏?”
叶烦反问:“鸡蛋豆腐都能过敏,牛奶怎么不能过敏?”
赵茹萍尴尴尬尬,嘴巴动了动:“……谁说的?有科学依据吗?”
“专家!”叶烦干净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陈宽仁冷笑一声:“光拿钱不干事的专家吧。”
叶烦点头:“是呀。不干活都有钱拿,这么牛气还不是专家?”
“你——”陈宽仁抬起手,叶大哥塞给他一杯水:“叔,喝水,叶烦就是个不懂事的玩意,咱别跟她一般见识。”
陈小慧不禁看她同父同母的大哥,上辈子就这样,提起叶烦大哥多是一脸嫌弃,对她客客气气。刚开始她还很得意,认为叶家烦叶烦。后来才知道人家没把叶烦当外人,拿她当客人。
叶烦:“叶紧,跟他废什么话。小慧,决定好了吗?”
赵茹萍抢先说:“决定好了。”看着陶春兰问,“我们明天就回去。”
陶春兰禁不住问:“这么着急?”
“家里还有一摊子事,不急不行啊。”赵茹萍苦笑,“老大的孩子上小学,老二的孩子上学前班,得给大孩子做饭,还得接小的。要不是孩子小,还得上班,哪用得着我们两口子跑这一趟。”
陶春兰看丈夫:“我,自己去?”
叶父仍然无法接受叶烦本姓陈。
叶烦大高个像他,脸型像他,瘦长有肉跟鹅蛋似的,还跟他一样大眼乌眉,性格也像他,看似直来直去,实则粗中有细,看起来八面玲珑很世故,但有底线有自己的坚持。
叶父怎么看都觉着叶烦是他亲闺女。
陈小慧看起来比叶烦懂事,脸面像极了三十年前的陶春兰,叶父喜欢不起来,性子黏糊,要是他手下的兵,他早拍桌子瞪眼,叫人有多远滚多远。
叶烦虽然说她不去申城,叶父还是不放心:“烦烦去吗?”
“我去干嘛?我是耿家媳妇!百年之后跟耿致晔同穴。”叶烦转向陈宽仁和赵茹萍夫妇,“别觉着我比你们小几十岁,办事不牢,这辈子除了公事,你们死之前我不会踏上申城那片土地!我叶烦说到做到!”
陈宽仁气得哼一声:“谁稀罕你去!”
“这样更好!”叶烦看大哥。
叶紧苦笑:“我说你和小慧抱错了,领导怀疑我想回家改善改善伙食想出的扯淡理由,给我两天假还是看在爸的面子上。我晚饭前得到单位。明儿一早有一批产品等着我接收。”
特殊时期,叶父不能随意离开首都。叶大嫂说:“我单位宽松点,再请三天假,我陪妈去。三天够来回了吧?”问赵茹萍。
陈小慧有几分迫切地说:“够,够了!”
赵茹萍和陈宽仁转头看她,陈小慧下意识低头,不敢直面她的打量。
叶父叶母和儿子儿媳蹙着眉互看一眼,怎么这么胆小。
如果害怕陈家,她该趁机反抗,跟陈家断了来往。在自家地盘上,陈家老两口还敢欺负她吗。或者说陈小慧不相信叶烦的说辞,怕舍了陈家,叶家欺辱她。
“都在家?”
清朗略带疑惑的声音突然传进来,一屋子人吓一跳。叶烦依着门框,最先看清来人:“耿致晔?不是说下午或明天到吗?”
来人很高,比叶烦高半头,肩膀很宽,跟堵墙似的,他到门口屋里瞬间暗下里。来人看一下腕表:“两点多了。”
叶烦揉揉额角:“过忘了。”
“来客了?”耿致晔看到忙人大舅子和日理万机的老丈人都在家,不由地好奇,什么客人这么尊贵。
陈小慧看过来,蓦地睁大眼睛,原来是这个耿致晔。
赵茹萍见状想问看什么。眯着眼看清楚,赵茹萍很是意外,朗目疏眉,身材板正,清隽儒雅的不像军人,更不像守岛的边防军人。
这么好的女婿原本应该是她家小慧的啊。
想到这点,赵茹萍不自觉笑了,心说可算叫我找到机会给你添堵:“我是叶烦的妈妈赵茹萍,这是她爸陈宽仁。你就是小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