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菜,还没到那个高度吧。”
陈谦梵摘掉眼镜,告诉她:“不是人类的山顶,是你人生的山顶。”
温雪盈怔了怔。
她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完全地领会这句话。
也许到了和他一样的年纪?
也许许多年后在世俗里泯然众人,在超市里挑选性价比最高的奶粉的时候,她也恍惚才能够想起,自己还有过为纯粹的精神世界探索的瞬间,接触过业界最优秀的学者,见识过这个世界于她而言最宽广的一面。
“人文社科多伟大,好好珍惜。”
陈谦梵一边说着,一边按了按眉心。
他是真困了。
他起身,又问呆在座位上的温雪盈:“今天也分房睡?”
她愣了下,回过神,小心翼翼看一眼陈谦梵,又小心试探地回答着:“那就……不分了?”
他往外走。
她又说:“但是我睡觉磨牙诶,会不会吵到你?”
陈谦梵顿了步子,回眸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我睡得沉。”
温雪盈鼓了鼓腮帮,忽然觉得进退两难。
他丢下三个字:“过来吧。”然后就去了卧室。
温雪盈沉默地跟上。
陈谦梵站在衣柜前,打算换衣服。
她在床沿坐下。
手机里,时刻监督她有没有完成任务的温雨祯又发来消息:【大胆点,open一点,紧张哆嗦容易被退货哦宝宝^_^】
温雪盈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紧接着又看到她发过来的一条视频。
视频的封面是黑色,温雪盈猜不到是什么内容。一点开,赫然便看到安陵容侍寝的片段!
男主角的台词声在死寂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沉重:“朕又不凶,嬷嬷们没有教过你侍寝的规矩吗?”
背对着她的陈谦梵,解扣子的手腕都顿了顿。
温雪盈抱着手机,死死地按着音量键也来不及了。
……%#¥@*温雨祯我跟你不共戴天。
陈谦梵转而看她疲倦的眼梢:“想在这里坐到几点?”
“……”
好吧。
温雪盈没什么头绪,吐槽似的跟他说。
“我每次做pre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好菜,上课根本不想拿出来展示。想了很久的idea跟别人一比都显得特别幼稚,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挺不适合读研的。而且我觉得,刘老师也不太喜欢我,其实他当时是不想要女生的,然后他就每天PUA我,觉得我就是个花瓶,哪哪都做不好。”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有点发泄的意思。
真有什么要他帮忙的吗?他估计也帮不了。
陈谦梵抬手,轻轻地按着她的脑袋,拨到朝着电脑的方向:“不要让情绪支配你。”
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看着她的纸质稿,问:“选题是什么?”
“无缘社会。”
“空巢老人?”
她点点头:“差不多吧,也有空巢青年。”
“问题出在哪?”
“问题是……我现在有点晕字,这个文献一点都看不明白。”
温雪盈说着,点了点手边一篇未经翻译的德语论文:“天书一样。”
陈谦梵就这么站在她身侧,视线轻描淡写地扫过几行文字,注意到被她用红线划出来的段落。
应该就是重中之重了。
他看了几秒钟,然后缓慢地出声:“在进行采访的过程中,发现无缘死将来会扩大。现在没有家庭的人到NPO的窗口蜂拥而至……”①
温雪盈吃惊地望着他。
陈谦梵也瞧她一眼,扣了扣纸张:“看字。”
她点头如捣蒜:“嗯。”
“代替死者家属、办理过世后的各种手续的NPO组织相继成立。成立8年的NPO,每年的会员都在不断增加,现在已经接近4千人了。最近,也有人在退休前的50岁时决定入会。”②
温雪盈好奇打岔,问道:“你还会德语啊。”
陈谦梵说:“硕士在柏林待了一年。”
她更好奇了:“哎我听说德国考试要求特别的魔鬼,真的假的啊?我有个朋友就在柏林,说三年留学生活让你的五年变成最难忘的十年,我说你也太搞笑了吧。”
陈谦梵没有接话,安静地看着她。
她收敛起嬉皮笑脸的姿态:“……咳,您接着说。”
他对照着文献,举重若轻地给她翻译完了半篇文章。
效率比较高,全程大概七八分钟。
温雪盈一边听,一边把他的翻译敲下来。
结束后,陈谦梵在她侧后方的沙发坐下。
温雪盈见状,问道:“你明天还有事情吧,不去睡吗?”
陈谦梵淡淡说:“夜晚是属于家的,问明天做什么。”
温雪盈看他的眼神变柔软了些。
尽管他语气稀松平常,却让她莫名的在这一刻感受到该死的温情。
陈谦梵回视,说道:“我不困,你写。”
她点着头。
温雪盈对着电脑强撑了多久,陈谦梵就陪了她多久。
她看起来比他要困多了,最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