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还没结束,闻人卓玺就气势沉沉找了过来。
“百里姝!”
一声压抑着怒气的低喝,在殿门外响起,瞬间将几双目光都引了过去。
闻人卓玺在来的路上,大抵已经听到不少弟子风言风语,脸色看起来格外阴沉,是平时清朗霁风的他脸上绝看不到的模样。
百里姝这边正修习早课呢,就见闻人卓玺一副气急败坏过来的样子,诧异扬眉:“你有事?”
闻人卓玺大步进来,直直盯着她:“朝霞峰那些弟子,是不是你故意的!”
看来闻人卓玺是真气得够呛,都忘了维持他‘尔玉清君’的形象,不顾堂中还有其他师兄弟在,直接对百里姝质问起来。
百里姝失笑:“你在说什么,本小姐一句都听不懂。”
虽然百里姝一脸无辜,但闻人卓玺直觉肯定,她就是故意的。
“你记恨那日黄魂谷我出手相拦,所以故意…”
“修习堂间,不得喧哗。”这时,堂上讲案的穆子胥淡声打断了他。
闻人卓玺顿了顿,这才发现几个师兄弟都在讶然看他,好似全然不认识刚才发怒的那个人是谁。他立马敛了神色,再看百里姝,却见她眼神似笑非笑觑着他,仿佛刚才看了一出好戏。
一股郁火压抑着,闻人卓玺最受不了的,就是百里姝这个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傲慢表情。
如今他已是觉醒神血的金鳞族继承人,论地位和声名,早盖过她这个羽山大小姐,她凭什么还在他面前那么骄傲?
“闻人师兄,师父找你过去一趟。”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门外来了一名小童替卞宗主传话。
闻人卓玺微微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百里姝心情舒畅,挑唇目送闻人卓玺气急败坏而去,收回视线时,发现讲案后的穆子胥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百里姝不知穆子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他一向置之度外,应该没那么讨嫌来坏她的事。
不过,若能拉拢或是抓到他软肋,对她计划更为有利。
早课结束,百里姝假装磨蹭,等其余弟子都走后,随便拿了本心法去找穆子胥。
“这句‘心如止水,剑随意动;意守丹田,剑气千变。’我不是很明白,还请大师兄指教。”
“剑术修炼者,需凝聚自身真气与剑意相融,方可达到剑锋所指,剑气所至,这只是第一阶段,等到……”
“东楚国大皇子,修行能有这般造诣,看来大师兄天赋不比闻人弟子差啊。”
穆子胥顿住,抬头盯着她。
百里姝姿态闲适回视他。
二人视线在空中无声交锋。
片刻后,穆子胥移开目光,神色冷淡道:“看来百里小姐来仙剑宗不为修行而来,既如此,我劝你早些回去吧。”
百里姝晒然一笑,直起身:“谁说我不是为修行而来。放眼整个修真界,五百年间,唯有仙剑宗祖师凡人成仙。贵如大皇子,不也化名前来拜师。我们羽族本就是修仙世家,只因血脉稀释成仙之路受阻,向同行翘楚虚心学习,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便好好修行,少打你那些歪主意。”穆子胥出声告诫。
百里姝抱臂一笑,“大师兄还真是爱管教人啊,张口闭口‘慎言慎行’,你莫不是想接训诫堂长老的班?”
穆子胥:“……”
百里姝懒懒扫他一眼,收起心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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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卓玺来到师父的寝殿,在门外请示:“师父,弟子请见。”
“进来。”
卞无轼盘膝坐在屏风后,香炉里白雾萦绕,一室的檀香,闻人卓玺走到近前静观片刻,喜道:“恭喜师父,您的修为又要突破了。”
“快了,为师打算三日后闭关。”卞无轼停下调息,带着闻人卓玺走到外殿茶室,一人斟了杯茶师徒闲话,“卓玺,你对你那未婚妻…是怎么看的?”
闻人卓玺眉头一皱:“婚约乃两族元老所定,我亦身不由己,做不得主。”
卞无轼道:“为师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是怎么看她这个人?”
“她这个人?”闻人卓玺想到前事,脸色更不好看,“骄纵跋扈,盛气凌人,在族中当惯了大小姐,以为谁都心甘情愿被她使唤。”
“稀奇啊,为师从未见你对人心气如此之大,你们可是以前便见过?”
“不曾。”闻人卓玺下意识否认。
他并不想让人知道,十年前他曾悄悄窥视过百里姝。
“哦。”卞无轼若有所思顿了顿,而后温声道:“既然你们婚约已定,无论如何她是你未来道侣,当与她好好相处。只是你们身份特殊,未免同门闲话,适当保持些距离为好。”
“还有,三日后为师闭关,半年后的秘境试炼,就由你二位师叔主理,你和子胥都是入门早的师兄,对新弟子们应多加照拂。”
“弟子谨遵师命,师父请放心闭关吧。”
闻人卓玺恭敬告别师父,走出宗主大殿,只他不察师父落在他身后的目光莫测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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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宗主殿,闻人卓玺只觉心头闷堵,正想去后山练剑场挥泄郁气,便在廊下遇见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