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裂,地动山摇,整座山头仿佛一只从沉睡中苏醒的怪物,发出沙哑的吼声。
喀嚓,喀嚓。
地缝间,伸出一只苍老干瘪的手,攥住老四脚踝。
那老妪的手部皮肤腐烂发绿,指骨细如麻杆,却力大无穷,像铁丝一样勒入老四的皮肉,伤口深可见骨。
“二哥,救我!”
老四凄声哀嚎,拼命蹬腿想要挣脱,但还是被生生拽入裂开的地缝。
山体发出隆隆的闷响,地缝毫无征兆地闭合,跟拍苍蝇似的,两只巴掌啪地合拢,就把奋力蹬腿的老四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被拍成一张扁扁的人皮。
不过一瞬,就没了声息。
大地如同岩浆般熔化,土崩瓦解,泥块艰难粘结,缝隙中涌出殷红的血液,粘稠的黑水。
众人仿佛在狂风骤雨中艰难求生的水手,在甲板上左右摇晃,却依然站立不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状吓到,傻站在原处,等他们再想拔腿逃跑时,已然回天乏术。
那双爬满老人斑的手扒住墓坑边缘,吃掉老四,让它膨大了数十倍有余。
有什么东西要从墓里爬出来了!
那只“手”有不止十根手指,宛如沙漠中的千岁兰,手指像又扁又长的叶片,最长的有四五米,最短的也有半米左右,边缘蜷曲枯黄,生着鱼类的尖牙。
手指不住从墓坑里涌出,在地上蜿蜒爬行。
“王婆婆,是王婆婆!!!”老二瞳孔紧缩。
王婆婆抓住他们的脚,发黄的指甲划破小腿肚,洞穿腹腔,扯烂肺腑,肠子淌出来,暴露在空气中。
有人躲避不及,当即被两根手指缠住头颅,咔嚓一声,被活活拧断了脖子。
受此刺激,老二当场异化,面部肌肉狰狞,肢体也跟着扭曲,骨头术术生长,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声。
两条长长的手臂在空中疯狂甩动,胡乱抓挠,想要甩开那一根根该死的手指。
可是,王婆婆也不是吃素的,手指斜刺里一扫,就如同砍瓜切菜般将老二的两条长臂斩成几段。
再把老二整个人包裹住,对他的尖叫声置若罔闻,硬生生把人拖入坑底,拽入诡异的巢穴,嚼成肉碎。
墓坑里响起湿黏的咀嚼声。
血腥味有如桑拿房里的水蒸气,带着几分潮湿与温热扑面而来,涌入黎述鼻腔。
山顶上不知何时笼罩上了濛濛白雾,萦绕着淡淡甜香,就好像坑底的诡异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
莫大的恐惧让黎述脸皮僵硬到发麻,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昨天那几只乩童背后还站着王婆婆,能操纵诡异的诡异……
至少有A级。
“走。”黎述从唇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A级诡异还能影响人的五感,等王婆婆注意到他们,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
玩家们扭头就跑,往山脚狂奔。
可身后的白雾跟他妈长眼儿一样,紧追在他们屁股后面。
雾气渐浓,遮蔽住那一丛丛枯兰似的“手”,但还是能听到手指窸窸窣窣在树林间穿梭,令人汗毛倒竖。
警报声响起:
【精神力38/40】
陈池脚下一崴,好在黎述伸手捞了他一把,才没跌入山崖。
江橙子跑得慢,元宵看不过眼,往前窜两步就半蹲下去,回头大喊:“快,我背你!”
江橙子还要犹豫,却收到黎述催促的眼神,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元宵后背。
“小黎,我带橙子先走一步,你们俩小心!”
“嗯,去吧。”
元宵的义腿粉光爆闪,开足马力,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往山下冲。
白雾还在身后追,陈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有些绝望了,看着元宵撅蹄子扬起的烟尘,眼底涌现出几分艳羡。
【精神力35/40】
突然,黎述停下脚步,陈池没刹住车,径直撞上黎述后背,额头被蝴蝶骨磕得生疼。
“白雾,”黎述喃喃自语,“不对,王婆婆……”
陈池大骇:“你,你在说什么?”
他严重怀疑黎述吸入过多的白雾,san值狂掉,人已经疯求了!
“走,我们往上风向跑。”
黎述拽住茫然无措的陈池,脚下一转,钻入树林深处,向东南方另一座山头逃窜。
厚重的白雾犹如融化的奶油,缓缓向山腰流淌,与黎述二人擦肩而过。
跑出去十几分钟,陈池实在跑不动了,脚踝上仿佛绑了铅块,脚步沉得很,拔都拔不起来。
黎述只好停下脚步,和陈池一起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休息。
“还,还没来得及谢谢你,”陈池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要不是你,我刚才就,就已经摔死了。”
“这没什么,不需要道谢,”黎述的嘴角抿起梨涡,“越是这个时候,就越需要互帮互助,一个人是没办法通关的……怎么样,还好吗?”
陈池嘴唇动了动,望着黎述清俊的面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明明只是几句简单的关心,可黎述说得太过温柔,善意全然发自内心,眼神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可这是在《黑须弥》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