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七。
“高不危?”
今日登门的李齐物,本来是面带微笑,当听到李琩的想法之后,瞬间耷拉下脸来。
“隋王须知,高不危,可是下官的挚爱亲朋,你想用他,是看的起他,但他终究是我的人,你这么做,不妥吧?”
你快拉倒吧,什么挚爱亲朋,不就是一颗棋子吗?你我心知肚明,人家高尚心里难道就不清楚吗?
李琩笑道:“正因是你的人,我才会用,李军器能给他举荐个官身吗?”
当然不能,李齐物呵呵一笑,如今想要当官,要么科举正途,要么实打实的硬门路。
科举这条路,高尚曾经就跟他谈过,怕是无比艰难,那么就剩下另外一条,被人举荐,高力士和吴怀实都有这个能力。
但是人家有这个能力,不代表会给你办。
吴怀实要是真心想扶持高尚,不会只推荐他走科举,因为吴怀实完全有能力给高尚谋求个一官半职,人家可是宫内少数掌权的大监,紫金鱼袋。
至于高力士,李齐物巴结高力士,是为自己想,可不是为高尚想。
“呵呵难得隋王还跟我打声招呼,看你的意思,这事没的商量?”李齐物阴阳怪气道。
李琩笑道:
“我这边缺人,你是知道的,你是高尚的恩主,此人又重情,无论何时,他都会认你,但一个借居宾馆的小吏,一个有品级的官员,哪个对你有用,你该是清楚的。”
他重情?你怕是不了解高尚这个人吧?还是他在你面前伪装的太好了?
心有大志,锲而不舍,这种人只能压着,不能让他起来,否则会反受其害,你是真天真,还是跟我装呢?
“听隋王的意思,我好像还得谢谢你?”李齐物冷笑道。
李琩抬手拂了下衣服上的灰尘,淡淡道:
“是我将你推荐给右相,所以齐物说声谢谢,并不为过,河北转运使嘛,劳心费力的差事,干好了,不算什么大功,干不好,罪过可不小,况且好不好,也不在你,而在长安,齐物需谨记,在我面前,你最好将姿态放低一些,注意你的身份。”
“隋王威胁我?”李齐物猛然起身,怒道:
“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恐怕隋王的警告,有些太多余了。”
李琩原本的想法,是跟对方好好商量,或者利益交换,但是自打一见到李齐物,对方身上的一些小动作,微表情,都时刻透露着人家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一个宗室的末枝,敢跟我阴阳怪气?这世道还真是变了。
李琩冷笑道:“人,我是要定了,你不服也得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去皇城告我去。”
“你?”李齐物怒不可遏,指着李琩道:
“你欺人太甚了。”
我没有打算欺负你,但是你对我毫无敬意,那晚在戏场,包括现在,你都没将我放在眼里。
基哥可以恶心我、奚落我,但你算哪个葱啊?
李琩摆出一个送客的手势,李齐物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敢去告李琩吗?不敢,因为高尚是见不得光的,要是让别人知道,是他安排进去的,他的罪名小不了。
一个从岭南被捞回来的落魄宗室,明着跟李琩打对台,是完全不够资格的。
李琩眼下,是有火气的,成婚当日的闹剧,实在是让他心里很不爽。
虽然他也知道,要控制情绪,自己的处境并不好,要收敛低调,但是基哥的做法,会让很多人轻视他,甚至直接无视他。
这对李琩的发展毫无作用,没有人愿意跟一个窝囊的人打交道。
真阳跟自己同一天成婚,连她都脸上挂不住,何况是李琩呢?
再特么脸皮厚,也不能容忍那些人蹬鼻子上脸。
李琩吩咐武庆备马,然后带着杜鸿渐几个人,下晌时分直接便去了朱雀门外。
表弟武聡已经告诉他,宗正卿李志暕这几天已经正常上下班了,或许是认为李琩不会再计较了,胆肥了。
而李琩就是要在这里蹲他,就在皇城脚下,揍他丫的。
下午申时,皇城下班了。
百官们陆陆续续从朱雀门走出,当他们看到李琩脸色不善的带着人守在这里时,一脸好奇的聚拢过来。
没有人上前跟李琩打招呼,因为大家都看得出,人家好像憋着火呢,打招呼也未必答应,那就没必要触这个霉头了。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朱雀门下,等着看一场热闹。
王维本来打算上前问问情况,却被李适之一把拉住:
“别掺和,今天的事情小不了,权当热闹看吧。”
实际上,有很多明白人都能够猜到,李琩这次是冲着谁来的,十一月初三那件事,到现在还有人在议论。
中书侍郎萧华,也饶有兴致的站在远处,他对李琩也是非常感兴趣,与大部分人一样,以前没接触过十王宅的亲王,所以对出来的这位,兴趣浓厚。
周围吃瓜的群众,站立的位置也很有说法,紫衣在前,绯衣次之,绿、青在后,看热闹都分品级。
朱雀门,是左监门卫的辖区,归左监门卫将军范阳王李宇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