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金吾卫,一个将军致仕,长史被李琩一棍子打死,都快乱套了。
眼前全靠窦锷和董延光在维持着。
当初与张暐一起离开公廨,去兴庆宫告状的右金吾官员,有七个,李琩当时就说了,你们如果还能回来,我这个大将军就让给你们来做。
他们肯定是想回来的,但也知道回不来了,因为李琩已经将他们的名字报至吏部,特别声明,这几个人,右金吾不要了,让吏部自己去安顿。
李琩虽然是大将军,但对下属没有任免权,更剥夺不了人家的编制,不过他有权利选择用或者不用。
卢奂现在和李琩是有勾结的,见到档案之后,自己直接批了,然后再上报中书门下审核。
“让郭子仪挂职右金吾将军?他可真敢想,”牛仙客阅罢卢奂递来的公文后,直接扔在一边,朝卢奂道:
“那是他的丈人,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李林甫坐在公案后,闻言眉头一挑,若论明目张胆,没有比他更明目张胆的了,儿子女婿拼命的往皇城塞,长眼睛的都看到了,说到用人唯亲,谁不是用人唯亲呢?
卢奂笑道:“挂名而已,人在朔方又回不来,隋王此举,不过是担心这个位置下一任跟他不对付,让他在右金吾的差事不好干,能理解的。”
牛仙客闻言顿时一愣:
“你怎么帮着他说话了?你们有交情?”
卢奂双手一摊:“隋王在右金吾这么一闹,出缺多少,左相是心知肚明的,已经乱成一团了,徼巡京师,不能出纰漏,眼下如何给他补人是当务之急,邓国公致仕可是圣人的意思,圣人都在为隋王排除障碍,我自然需要顺应圣人心意。”
牛仙客呵呵笑了笑,看向李林甫道:
“这么重要的位置,中书门下也做不了主,需上报圣人,但是这么报上去,圣人会不会不高兴呢?隋王举荐的这几个候补,可全是他的人啊。”
这些缺员当中,只有将军和长史这两个位置,是需要李隆基点头的,剩余的李林甫自己就可以做主。
但是他不敢啊,因为李琩举荐了杜鸿渐、郭子云、郭幼明,也太明目张胆了。
李林甫沉吟片刻后,道:
“一字不动上报吧,请圣人决断。”
“那两个位置还好说,剩下的也劳烦圣人,是不是显得咱们太失职了?”卢奂笑道。
只是这一句话,李林甫瞬间意识到,李琩和卢奂的关系绝对不寻常,因为对方明摆着是在帮李琩。
一直以来,圣人对五品以下的官员任命,放权给了四个人,李林甫、牛仙客、陈希烈、卢奂。
眼下卢奂已经批了,剩下三个人,再有一个批红,这几个官员的任命,直接便决定了。
“事关隋王,老夫也不敢轻易拿主意,”李林甫皱眉看向卢奂:
“美轮一向稳重,今次怎的如此轻浮?”
卢奂笑了笑:“或许是因为,我比较欣赏隋王吧。”
“欣赏谁不行,你欣赏他?”牛仙客忍不住笑道:
“多少人对隋王唯恐避之不及,你还靠上去了?”
卢奂挑眉道:“谁避之不及了?怎么?隋王身上有虱子?”
“好了好了,你们俩论过头了,”李林甫沉声道:
“这一次肯定需圣人决断,有了这一次,今后事关隋王的事情,我们大概也能把握一个尺寸,自不必再辛劳圣人。”
说罢,李林甫叫来中书省一位官员,递给他那份公文道:
“圣人眼下就在花萼相辉楼,交给萧华,让他报上去吧。”
上元节过去了,李隆基眼下已经可以明目张胆的与杨玉环待在一起。
这老小子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主,刚才已经吩咐高力士和吴怀实准备一下,他要带着杨玉环姐妹三个,到曲江池泛舟游玩。
今年是开元二十九年,气候温暖,正月还没过,人们便已经开始减衣了。
兴许是节庆那几日,杨玉环太过贪吃,比之去年,又丰腴了一圈,李隆基坐在殿内,望着杨瑶和杨绛在帮着杨玉环挑选出行礼服,笑道:
“这个环字,用的是真好,太真再贪嘴,你那副玉镯就要戴不上去了。”
杨玉环闻言,转身冲着李隆基耸了耸鼻子,撒娇哼了一声,随后朝身边的姐妹道:
“这匹宋绢质地极好,裁剪成衣很贴身的,还有几匹,你们拿去也做件新衣吧。”
杨瑶为妹妹挂上披肩,笑道:
“那是圣人赏赐你的,我怎么敢用呢?”
“哈哈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李隆基慵懒的坐着,朝高力士摆了摆手:
“赐三娘、十娘各十匹。”
高力士微笑点头。
宋绢,在大唐属于第一等的丝织品,市面上每匹的价格是一万三千钱,也就是十三贯,而李隆基内库里面的,都是精挑细选的贡品。
三品官一个月的禄钱,才能买得起这一匹宋绢。
杨瑶拉着杨绛赶忙谢恩。
“玉环的礼服华贵奢美,敢问圣人,是不是有些不符礼制呢?”杨瑶俏皮笑道。
高力士撇了撇嘴,可不就是不合礼制嘛,那是宫妃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