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和谐的。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头痛的。 比如孔昌裕等地方执行官员就很头大如麻。 四万颗首级功,中枢至少要拿出两三百万贯赏钱出来。 中枢早就一贫如洗,倘若最终着五路度支使筹措,还不是要分派到江东、江西、荆北、荆南及广西诸路头上摊这笔赏功钱? 军功战绩这事,大家热情洋溢的讨论了三天,到第四天才正式讨论后续淮河沿岸攻守等事。 当然这三四天以来,大家私底下也没有闲着。 徐怀也分别找周鹤、顾藩、刘衍、杨祁业、孔昌裕等人谈过后续反攻河淮的作战设想;周良恭则利用身为正相之子的便利,频频联络诸路勤王兵统军将吏,为渡淮之事鼓噪、造势。 汪伯潜、韩时良、葛钰、魏楚钧、罗望等人都意识到真要在这次军议上讨论渡淮之事,潜邸系会非常的被动,因此在第四天军议时,葛钰就直接站出来,意图打断对淮河沿岸攻守等事的讨论: “军国之事,论制当由枢 密院诸公细细商议之后奏请陛下裁决——我等奋力将南侵虏兵击退,殊功已建,断不可再逾矩!“ “逾矩?” 徐怀身为提举天下兵马勤王招讨使,军议之时高居堂上,周鹤作为正相、汪伯潜作为枢密使也只能分坐于他的下首,他虎目凌厉地盯住葛钰的眼睛,冷冷笑道, “枢密院诸公就在这里,葛钰将军你可以亲口问问他们,还有没有脸站出来细细商议这军国之事?” 叫徐怀如此无情训斥,汪伯潜恨不得拔刀在地上挖个坑,将自己的老脸埋进去,哪里有脸站出来替自己辩驳几句? 徐怀嫌腰间所系佩刀坐着碍事,解下来“啪”的扔在身前长案上,盯着葛钰厉色说道: “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座诸将,将头颅系在腰间,率领手足子侄浴血沙场,为守淮付出那么大的牺牲,好不容易将南侵胡虏赶到淮河北岸,葛钰将军你现在说他们没有资格对守淮之事指手画脚,说他们议论守淮之事是逾矩?好,本公不指望你对靖胜????????????????军、对骁胜军、对宣武军、对诸路勤王兵会有什么持平之论,本公现在就问问你,寿春那么多为守淮付出牺牲的将卒,有没有资格对守淮之事议论一二?难道韩使君与你葛钰将军,议论一下守淮之事,就是大逆不道吗?本公告诉你,你错了,错得离谱,守淮之事,天下没有谁能比守淮之将卒更有资格议论守淮之事!即便淮河攻守之策,最终要由陛下及枢密院裁定,但陛下及枢密院也必须充分考虑守淮之将卒的意见,才对得起这么多守淮将卒为此抛头颅、洒热血,而说胡乱指责我们讨论一下就是逾矩……” 见徐怀毫无留情面的训斥,葛钰也不再保留,厉色质问:“平凉公既然承认寿春将卒为守淮付出绝大牺牲,葛钰且问平凉公,这数日来大营之中大肆纵容将吏议论渡淮之事,平凉公是想强迫伤亡惨重的寿春将卒没有休整,就紧接着渡淮与虏兵恶战吗,还是想着强迫寿春将卒,将寿春城让出来?平凉公这样的好手段,却未免太卑劣了吧?” “你们因为这个才如此强烈反对议守准之事?” 徐怀冷冽的目光,往魏楚钧、汪伯潜、韩时良、罗望等人的脸上扫过去,质问道, “我只想问问你们,是驱逐胡虏、收复中原重要,还是你们几人为了私利霸住寿春一城重要?寿春将卒是守淮有功,也是确实伤亡较重,亟需休整,但本公有强迫寿春将卒不经休整就渡淮作战吗?现在敌我攻守之势已易,趁虏兵元气未复,乘胜而击,在淮河以北夺取下蔡、颍上等城,压制虏兵在河淮地区的统治空间,为后续收复中原进行大反攻做好准备,是不是恰是好时机?寿春将卒是伤亡较重,可能无法参与明春的渡淮作战,但可以撤到庐州或扬州休整、补充,换休整较为充分的骁胜军、宣武军从寿春等地渡淮作战。我不知道,本公如此安排,哪里手段卑劣了?还是如你之议,大家从此都不要管‘驱逐胡虏、收复中原’之事了,将江淮、荆湖的地盘分分好、各自井水不犯河水,才是大义所在?葛钰将军,你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问,是谁手段卑劣,是谁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