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位于颍州治汝阴西北、亳州属县蒙城以西、颍州属县沈丘以东,原是颍水左岸(北岸)默默无闻的一座小城,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一座军营,城外也是营帐连绵,十数里不绝。 战马啸啸,旌旗林立。 仲长卿坐在马鞍上,正眺望残雪褪去的黑褐色土地抽出一簇簇新绿,听到有马鞭抽打的声音,转头看过去,见是一队民夫大约有百余人,正扛着原木前往不远处的滨河工地。 泰和城小,大部分援兵都在泰和城外沿颍水结营,但考虑到京襄水师的犀利,镇南宗王府新任命的前锋统将、万夫长罕都决定在泰和城东南方向,紧挨着颍水修筑长墙,以便更好的封锁颍水,阻止京襄军人马溯流而上、在泰和附近登岸,也能更好的保护他们的营区。 这些被驱使搬运原木的民夫,都是从附近强征过来的民夫。 兴许早已经被压榨到极点,一名扛原木的民夫脚下一软栽倒在地,督管却无半点同情,如狼似虎扑上去,挥舞鞭子狠狠的抽打,在那民夫瘦骨嶙峋的身上抽出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 督管收手也绝非看那民夫奄奄一息,却是他几十鞭子抽打出去,手里有些乏了,抬脚恶狠狠的朝民夫面门踹去,将民夫踹倒泥坑里,也不管死活,才骂骂咧咧的督促其他民夫卖命干活。 仲长卿淡漠的收回眼神,转头朝更远处眺望过去。 与泰和相邻的蒙城、沈丘、城父等城,同样是南下援兵的集结地,此时集结援兵及从颍水沿岸城寨撤下来的残兵,总计高达十六万兵力,其中骑兵更是占到一半以上。 此时冰雪消融、春暖花开,融雪沃入泥土,再加上几场绵绵春雨,大地在马蹄的踩踏之下变得泥泞不堪。 虽说这时候在河淮地区作战,不畏泥泞的骑兵部分更占优势,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镇南宗王府、平燕宗王府进行全面动员的时间,却要比南朝整整慢了一个月,同时进行全面动员的地区,距离战区又太远。 此时岳海楼率京西等地六万步骑被隔绝在颍水右岸(南岸),而在颍水左岸,南朝司空府除了汝阴城及颍上-鹿沟外,还在獐子沟扎下庞大而坚固的营盘。 选锋军在汝阴就地补充、休整,南朝司空府在颍水解冻之后半个月时间里,还源源不断从各处抽调兵马进驻颍水右岸。 目前南朝司空府以獐子沟、汝阴以及鹿沟三座大营为主,入驻的精锐兵力已经超过十二万之多,目标就是阻止他们的援兵进逼颍水下游沿岸。 除此之外,入春后浩浩荡荡的颍水河道,以及分别在獐子沟、汝阴扎下水营大寨的京襄水师战船,皆是阻挡援兵渡颍进入右岸(南岸)的天堑。 除了紧挨着颍水右岸(南岸)的饶庄等地驻以两万多精锐,进一步巩固对颍水下游的封锁外,南朝司空府在焦陂外围以及淮川等地集结近十五六万人马。 京西六万步骑已经彻底被合围,而他们哪怕后续能有更多的援兵往泰和、沈丘、蒙城、城父等地集结过来,但短时间内粮秣、战械不足,骑兵又不利攻城夺寨,实难对南兵在颍水沿岸的城寨形成多大的威胁。 在春季过后,颍水下游在漫长的雨汛季里,洪涝灾害都十分严重 ,皆不利大规模军团进行决战。 他们要等到大水退去的秋季,才有可能组织兵马,反攻獐子沟、汝阴等城寨。 问题是岳海楼在焦陂能坚持到七八个月的时间吗? 一大队骑兵从远处缓缓而来,却是镇南王座前的先驱骑队,来到主将罕都的跟前,下马出示旗帜,表示要与罕都安排的侍卫人马,共同负责郊亭到泰和城的警戒,确保镇南王的人身安危不受一丝意外的威胁。 仲长卿等人越发神色凛然的恭候镇南王的到来。 附近劳作的民夫这时候也都被驱赶回营地。 之前被督管踹倒在官道旁泥坑里的那个民夫,兴许这时候才缓过气来,挣扎着要从泥坑里爬起来。 “怎么回事?” 扈卫骑将看到这一幕,神色严厉的质问道。 “一个贱民而已。” 罕都乃是久历沙场的老将,无意过多解释,从身边侍卫手里接过长弓、利箭,将那民夫当场射杀,示意侍卫直接将尸体拖走。 镇南王兀鲁烈的车???????????????驾很快抵达泰和城外。 罕都率领诸将臣上前迎接,看着兀鲁烈坐在车辇上凌厉的眼神扫望过来,摩黎忽、仲长卿、阔惕等将扑通跪倒在地,请罪道: “末将无能,请殿下问罪!” 也不知道是不是罕都将出城迎接的地点,故意安排在一片泥泞地里,又或者故意安排人将郊亭前的空地踩踏得泥泞不堪。摩黎忽、仲长卿、阔惕等将差不多就直接跪在泥坑里,还混着刚才那名被罕都射杀的民夫的鲜血。 罕都以及单薛等将在给镇南王兀鲁烈见过礼后,都是抱手冷漠的看着跪在泥坑里的摩黎忽等人。 岳海楼、孟介、蒋昭德、高祥忠等将被围于焦陂,作为京西镇戍将军、统领京西镇戍军、实际充当监军的摩黎忽自然就是京西诸将之首,仲长卿作为汉军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