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兵马,触动也必然非同小可。
在郑州之前,河东、河北以及京畿辅县,虽说已陆续有十数座城池陷落,但都为地方乡兵、厢军守御的县城。
郑州除了地方乡兵、厢军外,还有京西北路都部署司所属的万余禁军,总计有两万多兵马。而赤扈人主要依托攻城战械严重缺乏的降附军,前后仅有五天时间就打下郑州,这叫坚守魏州、泽州、潞州等重镇的守军,会怎么想?
军心怎么可能不动摇?
这也将必然动摇朝中大臣及官家守御汴梁的决心。
议和派,或者说投降派的声音大概很快就会甚嚣尘上了吧?
徐怀此时也不想去操心太多的事情,目光投向远处更为深邃的夜空,乌云低沉,只有极淡的微光,糊涂的勾勒出天地的界线,他现在还不知道会是哪部降附军被赤扈人驱使人强攻巩县。
虽说契丹在燕蓟投降赤扈人的降附军规模更大,但赤扈人必然会用这支兵马蚕食河东境内的城池,真正进入河淮的,应该还是于云朔、河东投降赤扈人的曹师利、岳海楼、萧干、文横岳等部降军。
毕竟赤扈人此时并不急于强攻太原,又能从云朔缴获足够多的马匹装备降附军,改善其机动作战的能力。
这时候徐武江与钱尚端、张辛、刘师望等人登上城楼,景王赵湍看过去,问道:“四角登城道能赶在虏兵大举攻城前建成?”
“应该可以,不会叫殿下失望!”徐武江答道。
巩县守御体系要比一般的县城完善,但依旧主要依赖于城墙以及城墙之上的附属设施,而登城道又都集中在四座城门楼之后。
虽然城楼两边的城墙都仅有三百步长,但考虑到以守陵军士卒为主的守军,战斗力孱弱,一旦被虏兵先登精锐登上城墙,守军想要通过狭窄的城墙,将虏兵先登精锐赶下城去,难度很大。
在徐武江、卢雄他们赶到后,徐怀便通过他们向景王建议,在巩县四座角楼内侧,紧急抢修四座登城道。
这样就能将城墙之上的最长增援距离,直接从三百步缩减到一百五十步。
除了守军之外,城内还有民众两万余众;在守军兵马重新整编之中,将城中五千多青壮组织起来也是必然之举——顾大钧这些守陵军指挥使们,这时候都被景王赶去组织民勇,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有这么多的青壮可用,临近四城角楼虽然没有现成的窄巷可用,破拆屋舍,直接在角楼内侧修砌石墙,然后在石墙与城墙之内填以石木、泥土,临时抢建登城道并非什么难事。
至少比徐怀当初在大同城秘密修建登城道要容易多了。
同时还组织民勇将内侧临近城墙的建筑全部拆除,清理出城内兵马快速进退的通道。
除了主要街道仅以拒马封锁、控制进出外,狭巷窄道也全部用砖石堵死;将茅草披覆的屋顶全部扒拉干净,防止虏兵火攻,开挖陷阱、内壕。
总之尽一切可能,将仅仅依托城墙所建立的单薄防线,变为即便某段城墙为虏兵突破,还能压制虏兵往城内纵深处突进,甚至将虏兵引入城中予以消灭的立体防御体系。
徐武江在主持淮源乡营时,对小型城寨守御之事,就已经建立起深刻的概念,这时候都逐一向景王提出建议,快速在巩县推进。
徐怀没有怎么吭声,除了希望叫徐武江在景王面前有所表现外,更主要的在恶战将临之际,他与王举、郭君判、周景等人都需要养精蓄锐。
卢雄有箭伤在身,又连日奔走,徐怀也是将他摁住,担心他的身体扛不住,没叫他劳碌不休。
事实上,除了张辛没有什么临敌实战及守御经验外,钱尚端入仕二十载,也各种事务都有一些经验,为人也相当干练,并非迂腐之辈。
由钱尚端与徐武江辅佐景王负责守御之事,还不至于会有什么大的漏洞遗漏;至于其他,换作徐怀在这么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面面俱到的将巩县打造有如铁桶一般的防御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