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真正本意,也是令我等不要再拘泥常情常理行事,”徐怀跟王番说道,“郭城民意已有沸腾之象,相公在奸臣得除之后辞世,死讯传出,更多会叫十数万守军滋生同仇之气,虏兵倘若敢在这时候侵入郭城,遭遇的更多将是誓死抵挡——这已非相公生前担忧他死讯传出会令军心溃散。再者,天渐炎热,王番郎君你真忍心用石灰函封相公遗体?”
王番看向卢雄、王孔、郑寿,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他们三人也在王禀生前承诺密守死讯,王番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你确定相公死讯传出,有益无害?”卢雄郑重其事的盯住徐怀问道。
形势已经混乱到他再也看不清楚形势将怎么发展,现在要他违背王禀的遗嘱分开其死讯,卢雄心里也难以取舍。
“我若存私念,大可留在楚山坐看河淮糜烂,”徐怀说道。
王番又问道:“倘若虏兵突袭过来,内城不能守呢?”
“我们不说这次,但说赤扈人此番撤去,待其再次南下,汴梁沦陷是不是必然之事?”徐怀问道。
“……”王番、卢雄等人都默然无语。
这其实也是王禀生前所看透的事实,他们无法回避。
徐怀继续说道:“倘若我种种算计有误,致使汴梁此番便遭沦陷,但景王在巩县与西军援师在一起,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也要好过汴梁沦陷时,景王也一并落入敌手?”
王番看了朱沆一眼,都知道徐怀所说不错,要是汴梁这次沦陷,周鹤、苗彦雄、郑怀忠、高纯年、吴文澈以及胡楷等人不管跟景王投不投契,都会拥立景王,不可能会舍近取远去拥立为赤扈骑兵封堵在魏州的鲁王。WWw.GóΠъ.oяG
朱沆这时候才算彻底明白过来,徐怀为何会完全无视郭城乱起的后果了。
汴梁之前的形势都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的地步了,他们还需要担心、害怕再添什么变数吗?
“倘若虏兵如你所料,仓促间未敢强攻汴梁,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王番继续问道。
“虏兵不趁机强攻汴梁,接下来半个月内就会渡河北撤,朝廷也会传诏景王归京,”徐怀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劝谏景王为家国大义,不从乱诏!”
“劝景王抗旨?”朱沆惊问道,“景王如何肯听从我们?”
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从”,朱沆不是拘泥之人,他也不觉得抗诏不遵就一定是大逆不道的事,要不然之前就不可能答应隐瞒王禀的死讯。
现在满朝文武都后悔错诛王孝成。
然而,他们是他们,景王是景王,朱沆深知景王这些年都极为小心谨慎,一直都有极深的顾虑,生怕被陈皇后一系抓住把柄,却未必会听从他们的劝谏。
“我们秘密护送缨云郡主去巩县,景王会将缨云郡主交出来吗?”徐怀问道,“将缨云郡主及诸多宗室女抵偿给赤扈人,也是下了圣旨的,这样的帝命,景王会一味的听从吗?”
“有时候并非景王想不想,更多时候是不得不从,”朱沆说道,“虏兵北撤,西军十数万援师在巩县、偃师一带,你要叫景王如何抗旨不从?又如何叫景王抗旨不遵还不失军心民心?”
“那就要看景王想得的是誓死抵抗胡虏之军心、民心,还是想得卑躬屈膝乞和胡虏的军心民心了。”徐怀说道。
“你是说郭城这番混乱,朝中那些卑躬屈膝乞和之辈,心里已有畏惧,倘若景王坚决不从和议,欲率部继续与虏兵作战,朝中也未必会强屈其意?”朱沆问道。
“这只是一种可能,但具体要怎么做,还得见到景王之后,看景王他自己如何取舍了。”徐怀说道。
“王番,你怎么说?”朱沆看向王番问道。
“暂时对外封锁消息,我进宫奏禀父亲辞世之事!”王番咬牙说道,决定先将父亲王禀死讯通知宫中,再看事情会一步步如何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