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照三十万人马进行动员,制司钱粮能支撑住吗?”
史轸尚在沉吟思量徐怀这个问题,苏老常就忍不住内心的疑惑,问道:
“使君以为今年秋冬有反击的机会,还是说或许今年秋冬,在汝颍之间有与敌军一战的机会?”
徐怀早就确定今年秋冬以防御为主的战略。
四个战区以及南阳、襄阳、荆北四县及新蔡县都是照这个推进诸多事务。
倘若成功抵挡住敌军攻势的情况下,还要寻找机会进行反击,那很多地方准备就不充足了。
防御与进攻,对将卒战斗力的要求以及物资投入,是有天壤之别的。
众人也都颇为吃惊的看向徐怀,动员三十万人马差不多是制司的极限了,而这个极限还仅限于防守,并没有能力展开大规模的反攻。
最多是在汝颍之间与敌军主力进行会战,但想渡过颍水,杀入许州、陈州境内,那就太困难了。
甚至主动从防垒里走出来,与敌军进行野战,这么多人马在兵甲、战械等都有太大的缺口,原本计划是花两年时间去弥补这个缺口。
要是让十数二十万将卒简简单单拿杆长矛就上战场,伤亡就太难控制了。
大家都不理解徐怀为何有此一问。
徐怀摇了摇头,淡然说道:“不,今年秋冬各个防区,都要坚决执行防御为主的策略——我只是想着使今年秋冬的防御显得更为艰难、更为勉强一些!”
徐怀说过这话,史轸、韩圭二人都下意识的朝董成看了一眼。
动员三十万人马才最终抵挡住敌军的进攻,跟动员二十万人马就抵挡住敌军的进攻,前者并不会体现出京襄的动员能力更强,反而会使京襄这次抵御显得更为勉强、更为惊险。
毕竟当世人命是最为卑贱,洞荆匪军肆虐荆湖时,还号称拥兵百万呢。
剿灭洞荆联军,京襄收编上百流民,其中青壮男丁多达四十万,这不是什么秘密。
京襄为了抵御赤扈人的攻势,仓促间将二三十万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的青壮男丁拉上战场,仅能保证基本的饮食,每人发一把长矛,自然远比将十二三万操练有素的青壮装备上精良铠甲编入营伍要狼狈得多。
这也显得制司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军内心深处更没能底气。
不过,徐怀意图如此作为,难道是为了迷惑敌人吗?
制司这次举行备战大会,除开制司主要将吏外,程伦英、徐武江、陈子箫、王宪、唐盘、徐心庵、范宗奇等州府、行营主要将吏都赶了回来。
这诸多人多为追随徐怀南征北战多年的嫡系心腹,程伦英也早在郑家父子率神武军前往淮南之前,就明确追随楚山,也因此在制司成立之后,得以出任襄阳知府。
徐怀举荐董成出任提点刑狱公事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主要是看重董成以往的名望,用董成联络、监督朝廷委派在京襄路诸州府的官员。
不过,除了桐柏山匪乱期间并不算很愉快的旧事外,董成他内心深处是不是因为徐怀的破格举荐就感恩涕零,是不是从此内心就彻底向着制司,向着靖胜侯府,众人还是有疑虑的。
然而,今日的奋战大会,也不便将董成排除在内。
之前的备战讨论,虽说也是绝密,但只要不向赤扈人泄密,就没有多大问题——在这一点,董成还是值得信任。
然而徐怀此时提出希望今年秋冬动员三十万人马进行备战,这背后真正的动机就绝不能轻易传入除京襄心腹之外的耳中,史轸、韩圭就怀疑董成是不是还值得信任?
董成见史轸、韩圭目光看过来,稍作沉吟,朝徐怀拱手说道:“敌势浩荡,京襄势薄力单、难以抵挡,使君不应意气用事,还需言辞恳切奏请朝廷援应,以免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