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险滩切断水路了,如此湍急的水流,放木筏下去,分分钟就给冲翻掉。
听着脚步声响,孙延观回头见是张雄山从小径爬过来,问道:“萧郡主怎么说?”
“郡主不愿随我们突围,只是要我们暂歇数日,待精力完足之后择选数十健锐护送小郡王突围出去,她会率族众死守于此以待后援!”张雄山说道。
“后援?”孙延观忍不住苦笑道,“如此不毛之地,哪里会有后援?”
契丹残部大多数人本来就不愿意南迁,而先遣人马的探路之旅也证实南下是绝路:
即便沿路没有蕃人兵马围追堵截,通天上游那段长逾千里的不毛之地,大部分老弱病妇都很难扛过去。
更何况继续往南走,数千里崇山峻岭不知道要穿过多少险峡绝谷、翻越多少山岭,才能抵达大理国。
然而以布曲寺为首的教派势力,在朵甘思地区能集结六七千甚至更大规模的蕃骑兵马,契丹残部要派多少兵马,才能援及此地?
张雄山叹息道:“郡主她说有与族众葬身这碧波之中的觉悟,但这也是她身为契丹郡主的使命,要我们勿需多想。当然了,后援指望不上,制司还是很有可会派援兵出大理接应我们的,我们先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再说……”
“制司会派援兵?”孙延观问道。
直到这时都还没有制司派出的信使跟他们联络上,当然这很可能是斥候不通土蕃语,很难翻越蕃人栖居的茫茫荒原联络上他们,但从京襄过来也是如此的路遥途远,中间还要穿过大理国境,制司怎么有能力派遣大股精锐兵马过来?
更何况今年秋冬,京襄注定将承受极大的军事压力,能不能守住汝蔡还两说,制司还有余力分兵来援吗?
孙延观对后路增援、前路接应都不抱期待,但萧燕菡、张雄山都已经做好万不得已之时挑选数十健锐护送小郡王萧柏突围的打算,他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就等着萧燕菡、张雄山什么时候确定能突围了,三五十好手翻越绝岭突围,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不过,这次南下之行却要注定以惨烈的溃灭而告终吧!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张雄山喃喃自语,孙延观循望过去,就见他们设于南侧高崖之上的哨岗这时候正拼命挥舞手中破损的令旗,示意峡口方向发生异常。
旗语能表示的意思非常有限,哨岗激烈挥舞令旗,孙延观只知情势非常紧急、紧迫。
站在一旁的侍卫失声惊叫道:“蕃人要强攻峡口?”
“不像,”孙延观摇头道,“我们早就做好蕃人强攻峡口的准备,即便峡口有失守的可能,但不至于还没有开打,哨卫就如此惊惶失措——张参军,我们去看看吧!”
“……”张雄山点点头,他们前往峡口要走八九里曲折险僻小径,预料不大可能是蕃兵强攻峡口,他们就手脚并用、猿身而上,半炷香工夫就爬到百余丈之上的悬壁,往峡口外眺望过去。ωWω.GoNЬ.οrG
神玉山位于吐蕃高地与横断山脉的过渡带,有崇山峻岭,也有大片的平坝丘原。
在他们所踞的深峡外,恰是一道长约十数里、宽五六、七八里不等的平坝。
以布曲寺为首的教派势力纠集六七千骑兵,主要驻扎在峡口坝子上,一顶接一顶的帐篷铺阵开,仿佛灰暗的云层将峡口外四五里方圆的坝子遮住。
除了峡口处守备森严外,敌营周围主要用简单的栅木墙围起来。
此时一支骑兵约五六百人众,摆出矢形阵列,有如一头浑黄色长龙沿着平坝南侧的宽谷,径直往敌营杀来!
“制司派来接应的援兵?!”
孙延观前一刻还不相信京襄会不远万里派援兵过来接应,但此时忍不住惊喜的叫出声来。
下一刻,他又忍不住问道:“人数会不会太少了一点!”
他们登高望远,将左右的情形尽收眼底,能看到援骑只有五百多人,而援骑驰远杀来,蕃人也早有防备起来,此时整备近两千骑兵分作数队出营列阵,往宽谷缓缓驰去,已经做好接战的准备。
在孙延观看来,就算援骑能以寡敌众,杀退两千先行接战的两千蕃骑,但敌营之中还有近五千蕃兵正纷纷走出帐蓬整队要走上战场。
他们这边就算倾尽全力杀出,也难破开敌军啊。
“有选锋军编入援军之中——你看骑阵中心那两百多密集推进之人,应该都是选锋军精锐,还他娘穿的都是瘊子甲。延观你还没有机会跟选锋军对过阵,我打包票有这五百骑足够杀穿敌军骑阵!”张雄山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一刻也忍不住兴奋的拍股大叫道。
“是吗?”
孙延观是在老虎寨被围时献寨投降,之后进入武士斋舍修习一段时间,就随张雄山西进联络契丹残部。
虽然他们身边也有从选锋军挑选出来的数十健锐充当护卫,但南下之后为了尽可能保存实力,除了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