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活和方静宁的婚事定在了今年的九月十三,不算太晚,不必赶在寒冬腊月太冷,也不算太早,免得方家修整宅子,两家准备婚事来不及。
成亲前需要筹备极多,高门大户尤甚。
嫁妆婚礼等事,国公府会代为操持,方静宁也有她的事情要忙。
新媳妇过门的头一日,要敬茶认亲,给婆家长辈们送女红以示孝顺贤惠。嫁衣也要新娘亲自动手绣几针。
方静宁还想亲手给许活做一件披风。
五个月的时间,瞧着长,对他们这样的人家的婚事来说有些紧,于是,她变得忙碌,除了去陪老国公夫人,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自个儿屋里。
姊妹们闲暇时,也渐渐都转移到了她的屋中。
魏家三个姑娘促狭,那日不知道躲在哪里,瞧见了两人你来我往的样子,每每怪模怪样地调侃她。
大娘子魏梓兰纵是原先有些情绪,如今也释怀大半了,今日是她带头取笑方静宁:“许妹夫若是知道咱们静娘这样贤惠,指不定要变成绕指柔,百般哄着。”
“何曾哄我,你们莫要胡言乱语。”
方静宁回想起来,仍然脸发烫,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竟然那样胆大地与郎君说什么“琴瑟和鸣”,羞死人。
三个姑娘见她脸红,笑得更加暧昧。
方静宁外强中干地捏着绣花针作势要扎她们,“缝上你们的嘴,看你们如何取笑我。”
三个姑娘一哄而散,躲远了些。
魏梓月夸张地拍拂胸口,“姐姐好生厉害,可要在许姐夫跟前藏好了这只河东狮。”
方静宁羞气,“你再说,我非要缝上你的嘴不可。”
她就是只纸老虎,真的生气反倒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魏家的三个娘子闹了她几句,便适可而止。
魏梓芊看着绣架上的青竹,“从前三哥哥求你为他做香囊,你说你又不是绣娘,叫他让婢女绣去,那时真是想不到,如今你也会为郎君绣披风……”
方静宁拿起桌上的绣绷,淡淡地说:“多的是人给他做,我又何必上赶着去糟践自己。”
她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断不会轻贱自个儿。
魏梓芊脸上露出说错话的惊慌。
魏梓兰笑道:“许郎君那般人品,应是只要你一个人做的。”
魏梓月则是支着下巴,“实在想象不到许郎君温言软语的样子……”
方静宁有些失神。
以前她也觉得温柔的郎君最好,也曾在祖母的暗示下对和魏琪长相厮守产生过期待。
但后来,国公府迟迟不为他们定亲,娄夫人的态度也教她难堪,最重要的是魏琪总是那么“怜香惜玉”。她那颗心常常酸涩又难过,时时质疑,那颗砂子便在肉里硌着磨着,成了隐疾。
那时候方静宁虽不至于怨天尤人,但总觉得无望又迷茫。
如今生活有了转变,未尝不是转机。
侯府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模样,方静宁不清楚,但老侯夫人从一开始就对她释放了善意。
未婚夫是不是良人,方静宁也无法确定,但许活风评极好,风度也佳,且是能够沟通的人。
是以她羞是羞,并不后悔与许活那一场面对面接触。
方静宁看向绣架,她有一些清高,没到目下无尘的地步,愿意去作出一些尝试和努力,向好而行……
但若是许活不再得她期待,她也绝不会再去做。
隔日,方景瑜过来,也瞧见了绣架上的披风,得知是给许活做的,小少年有些酸道:“阿姐以后有了夫君,最在乎的人就不是我了吧?”
方静宁嗔道:“我每年都要给你做一件新衣,你倒好,全忘了,还说这样的话~”
“我就是要阿姐疼我,那我就勉勉强强接受未来姐夫。”
方景瑜表情灵动,口是心非。
他少有活泼的时候,方静宁点点他的额头,“我看你啊,喜欢他的紧。”
方景瑜笑容灿烂,“我们要回自己的家了啊。”
这都是因为平南侯府。
方景瑜好奇地问:“阿姐,我们家的宅子什么样?大不大?”
“我不记得了。”
方静宁想不起来,摇了摇头。
方景瑜满脸遗憾,又憧憬道:“我肯定会有自己的院子,大大的园子,还有马车……好想早点儿回去看看啊。”
方静宁也想,却提醒弟弟:“莫要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迫不及待来,免得又说咱们没良心。”
方景瑜压制住笑容,点头,“我知道了。”
·
老国公夫人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将为方静宁筹备嫁妆一事交给了孙媳妇金河县主,还嘱咐她:“方家就这两个孩子,养在咱们府里,一定要风风光光的。”
方静宁的嫁妆并不难安排。
方家的家产和魏玉妍的嫁妆都由国公府代管,每年田铺盈利不菲。
方静宁出生后,她父亲方灏便开始为她攒嫁妆,其中有不少好木料,正好打陪嫁的家具。
十里红妆也不是难事。
金河县主接到任务,第一时间去看方家账上有多少钱能支用。
这一看,金河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