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我与友人的那些年》(2 / 2)

民,把正在睡觉的我吵醒了,我一个暴起斥责他的夜游行为,把他吓了一跳,我俩牛头不对马嘴地交流了半天,然后就认识了。”

那是我第一次碰到那么难交流的人。

我俩的脑回路就像错开的回形针,他说他的,我说我的,明明说的都是日语,却好像在和一个外国人各说各的。

他说我是鬼。

我说我是神。

他说原来是想和他玩过家家。

我说能不能别吹了。

他说不喜欢乐者就换一个身份。

我说当务之急是换一个位置。

他说大晚上的没有好去处。

我说那回家睡觉。

他说不是要玩过家家吗?

我在思考一脚能把他踹到多远。

总之,就是一

() 个交流很困难的奇怪人类,但不知怎么我俩就成为了朋友。

听完我的叙述,Giotto沉默了片刻:“千夜,当时你在哪里睡觉?”

我想了想:“草墩子。”

“那确实有点吓人。”

“?”

难道不是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人在旁边演奏更吓人吗?

但事已至此,没有争辩的必要了。

在朝利君卖掉乐器奔赴异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偶尔会想念从长笛中悠悠响起的音乐,甚至会跑到同一个草墩子里,希望我能在睡梦中再次被扰民的笛声吵醒。

但一次也没有,我睡得很熟,睁眼只有满身的蚊子包。

连神明都敢咬的蚊子实在太放肆了。」

写到这里,笔尖顿了顿。

神宫寺千夜最后一次见到朝利雨月,是离别的那一天,他扬着爽朗的笑容,在船上与自己挥手道别,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再然后,连他在意大利还是日本去世都不得而知了。

尽管认识朝利雨月在Giotto之前,但相处时间仅有短短几个月,羁绊也没有和Giotto来得深,于生命漫长的神明而言,就算遗忘这号人物都不足为奇。

但神宫寺千夜还是想再听一遍把自己吵醒的笛声。

既然Giotto可以从指环里蹦出来,那朝利雨月也可以做到吧?

他们挤在同一枚戒指里吗?还是有其他的戒指?

改天再去问问。

神宫寺千夜握住钢笔,继续释放自己的创作欲。

「Giotto喜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这个——

“千夜,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生日对神明太过陌生,除非是菅原道真这类曾以人类身份活跃过的神明,否则很少有神明知道自己的诞生日,就算是大名鼎鼎的神明也不例外。

更何况我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于世的无名神。

如果我一诞生就去翻日历,那我还有机会得知,可自诞生起我就很虚弱,总是断断续续地陷入昏睡,短则几小时,长则数年,只有微薄的信仰之力注入体内,我才能短暂地苏醒。

我时常怀疑记性不好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所以,某种意义上,朝利君的笛声确实是将我从昏睡中提前唤醒。

也不是我想睡在草墩子里,我只是突然昏了过去。

我把上述内容和Giotto解释了一遍,他恍然地点了点头,又露出了熟悉的表情。

和询问我的名字时一模一样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就将取名的那天定为你的生日吧?”Giotto如此建议道。

他笑得像春天拂过嫩芽的暖风,温柔得令人从身心都觉得安心:“拥有名字的那一刻,也能算拥有新生吧?”

我赞同这个观点。

名字与神明高度绑定,我也因此被推向神明的道路,说是从此刻起正式诞生也不为过。

但有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我不知道取名那天的日期。

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

对此,Giotto稳稳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要把全部力量与信仰注入我的身体内,而他说出来的话也确实如此。

“我记得,是八月八日。”

我直勾勾地盯着Giotto的眼睛,看到了倒映在那双温柔眼瞳中的自己,和想象中的一样,我的表情有点呆楞,像是忽然得到了一份猝不及防的惊喜。

我有了自己的生辰日。

——神宫寺千夜,笔名大文豪,诞生于八月八日。

看起来像一位大作家的生平介绍,就差一份代表作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代表作是《我与我的友人》,但我不知道彭格列家族是否会公开这份回忆录,如果不公开,代表作就写《世外桃源》吧。

“Giotto。”

我从震撼中清醒了过来,格外认真地覆上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谢谢你。”

我的友人,我的第一位信徒,他为美好的世界献上了一位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