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挨个给格蕾丝介绍:“王后,您看,这是玫瑰花味的,这是紫罗兰味的,还有这个是百合花味的,您闻闻。”
格蕾丝每个都很喜欢,点点头:“辛苦了。”
苏珊颇有顶尖打工人的觉悟:“为王后做事是应该的,不辛苦!”
一圈集市快逛完了,太阳也快落山了。
集市上的人们陆陆续续收起了摊子,格蕾丝刚想和白雪商量回去,却被白雪拉了拉手,示意她往下一点。
“母亲。”
白雪凑上耳朵,非常隐蔽地指了指集市摊位远处坐着的两个人,小声问,“那是什么情况呀?”
格蕾丝望过去,只见那边坐着一个衣着破败,满脸脏污的女人,抱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孩童,跪在路边,逢人遍哭,看上去模样有点恐怖。
格蕾丝本能觉得不对,道:“我去看看。安娜,保护好白雪。”
格蕾丝刚走近,那个女人边抓住了她的裙摆,哭着喊道:“好心的女士,好心的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陆斯恩立刻拔出佩剑:“什么人,退后!”
格蕾丝却按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后挡了挡。
她没有拉回自己的裙子,只问:“你是什么人?遇到什么事了?”
眼前的女人抹了一把自己沾满泥污的脸,朝着格蕾丝道:“我是来卖我的女儿的,好心的夫人,求求你,大发慈悲,就把她带回去吧,只要给她一口饭吃,她什么都能做。”
所有人俱是一愣:“什么?”
这听起来有点耸人听闻。
身为母亲,居然要卖掉自己的女儿。
格蕾丝却半蹲下身,声音平稳,却充满力量:“我不能随便带走你的女儿。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她犹豫,格蕾丝看了一眼夕阳说:“现在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等我走后,恐怕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再帮上你。”
她面容脏污恐怖,神态癫乱,任谁看了都是疯子,难以伸出援手。
女人犹豫一秒,像是被说动了,跪伏在地上,道:“我……我们是从托雷斯公爵的庄园下逃出来的。”
“我们世世代代都在托雷斯公爵的庄园下生活,劳作,只想着安稳平静地过好自己的日子。但没想到托雷斯公爵为人残暴,平时虐待我们不说,最近又迷信上巫术。”
女人的表情变得扭曲而惊慌,“他、他信奉用不超过十二岁的幼童进行祭祀,能够长寿,于是秘密命身边的侍卫抓捕全庄园的幼童,所以我不得不带着女儿逃走。”
她垂下眼,泪水涟涟,“可是托雷斯公爵时刻都有可能派人追来,我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护住我的女儿呢。好心的夫人,求您带走她,我的女儿虽然才七八岁,但什么都会做,您就当多一个好用的家仆,总比让她在祭祀里白白送了命好。”
而被她护在怀里的、懂事的小女孩抱紧了母亲的脖子,也流下了眼泪。
农奴叛逃庄园是死罪。
然而留下来也是死。
不如逃出来,求取一线生机。
她是一个农奴,这已经是她能想出的,最好保全女儿的方式了。
白雪听到最后,几乎是惊惧地拉住了格蕾丝的袖口。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事情?
这个世界,不是应该充满美好与和平的吗——至少在安娜姐姐讲给她的故事都是如此啊。
“母亲。”
白雪慌忙地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满是不忍和恳求,“我们救救她们吧。”
格蕾丝一直想找机会教白雪不用那么善良。
因为在原故事里,白雪就是因为太过相信陌生人,才被王后毒了整整三次。
而身为未来的女王,她也不应该太过心软。
不过这个念头只闪了一瞬,就被格蕾丝迅速摒弃了。
——她该教白雪辨别善恶,教她自保,但绝不是在这种时刻。
身为执政者,怎么能不爱她的子民呢?
相反,那是她必须要学的一课。
比起她的父亲,才七岁的白雪,就已经无师自通了这一节基础课。
格蕾丝扶起那位妇女的手:“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玛丽。”
玛丽抽泣着说,“这是我的女儿露西。”
“好,玛丽。”
格蕾丝温柔一笑,“你们母女,愿意和我走吗?”
“嗯!”
白雪点了一下头,又说,“这个形状很像鸽子小姐和鸽子先生们的翅膀!很可爱!”
她说完后,又冷不丁忽然想起,如果是父王在,恐怕会斥责她的这种想法。
身为公主,一切都要符合身份,怎么能带这种不合身份的装饰?
她望向格蕾丝,美丽的眼睛带着一些恐慌,试探着道,“可以吗,母亲?”
格蕾丝笑了:“有什么不可以呢?白雪喜欢就好啦。”
她根本就没想到符不符合身份这回事,白雪只是个小女孩,她喜欢什么,就给她什么。
——何况,也不贵。
她在心里感叹道,难怪人家是女主角呢,看看这简朴纯真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