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还有“以后”吗?
“以后”,自己也会住在这里吗?
Mama这是想要他了吗?!
随着岑寻枝的起身,墙根的灯带自动唤醒,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暖色光。
这让岑寻枝将小兔崽子变换的情绪尽收眼底。
他怔了怔,才意识到自己那句话是有歧义的。
该撤回。或者解释。
可看见那双紫色的眼睛,喉咙好像被堵住了。
岑寻枝一生无所畏,哪怕当初面对巨型异兽,战友全都倒下、身后没有任何支援,他自始至终也没有退缩半步。
然而此时此刻,他竟然惧怕幼崽明亮的眼眸。
怕他和它们叫他反反复复想起往事。
怕自己的怯懦无从遁形。
小於抱着差不多赶上半个他高的抱枕,小心翼翼试探着往门里迈了一步,小奶音里全是不掩饰的期待和惊喜:“Mama……”
又来了。
岑寻枝条件反射皱眉:“别这么叫我。”
他反感这个称呼,倒不是性别混淆的问题,更多的是因为它意味着依赖。
这个孩子很明显对他有很深的雏鸟情结,而他畏惧这种关系的建立。
“M……”
小孩张了张嘴,茫然地发出半个短促的音节。
记起成年人方才严厉的语气,又闭上嘴,只拿大眼睛瞅着他。
这一回少了怯意,期待不减反增。
但期待的意味,和之前不大相同。
岑寻枝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自己到现在都没告诉过小兔崽子要用什么称呼。
他平日里收到最多的叫法,在舰队里是军衔,在边防局是职位,还有一部分懒得区分的直接管他叫岑Sir。
既然没有认定范围内的亲近之人,那么没谁可以对他使用亲昵的称呼。
比如仅仅是去掉姓氏,单独呼唤他的名字。
另一边,幼崽也在认真思考问题。
Mama不让叫mama,那应该叫什么呢?
Papa吗?
还是叔叔?
在崽崽的认知中,papa应该是mama的一部分衍生品:如果没有mama,那也没有papa。
叔叔……
虽然羊叔叔让自己这么叫,可是,可是新mama看着年轻又好看,叫叔叔好像太老气啦。
(尽管被禁止叫mama了,可在小兔兔心中,mama的地位是不会变的哦。)
这几个都不行的话,还能叫什么——
诶?
小幼崽自认为找到了个绝妙的称呼,小手捏捏抱枕,眼睛亮晶晶:“哥哥?”
他说得很小声,哪怕在寂静的夜,也只是柔柔吐出的两个音节,软得像踩在棉花上。
可打在岑寻枝身上,比子弹还要疼。
他僵住了。
从头到脚的血液仿佛被冻结,眼前漆黑一片,瞬间抽干了灵魂。
成年人那般颓丧的模样把小孩子吓了一跳,小於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触发岑寻枝创伤应激的开关,竟然是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
男孩忘记了此前的惧意和忐忑,丢开抱枕连忙扑过来,满眼担忧:“哥、哥哥,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细瘦的小胳膊被大掌握住,铁钳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一抬头,对上成年人情绪翻涌的双眸:“……不要。再也不要……这样叫我。”
这是和不久前“以后不要晚上进我房间”类似的句式,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
前者是命令,是警告。
可后者……
三岁的小家伙懵懂也敏感,从这样一句断了三次才续完的话里,竟然听出哀求。
岑寻枝那样紧紧攥着他,不是憎恨,不是厌恶。
——是痛苦。
那口堵着的气舒了出来,他放下枪,短短几秒钟倏然紧张又倏然松弛,头疼得厉害。
他撑着没在小孩儿面前表现出来,可也不想看幼崽眼底点点泪光。
好像吓到小东西了。他想。
正常人的道歉方式,应该是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别害怕;最好再抱到怀里揉一揉哄一哄。
岑少将的道歉方式,是呼出一口气,声音喑哑冷淡地警告:“以后不要晚上进我房间。”
方才还被魔咒瘴住的小兔兔像是重新被激活的玩具,很缓慢地眨了眨眼。
以后……
小孩儿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还有“以后”吗?
“以后”,自己也会住在这里吗?
Mama这是想要他了吗?!
随着岑寻枝的起身,墙根的灯带自动唤醒,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暖色光。
这让岑寻枝将小兔崽子变换的情绪尽收眼底。
他怔了怔,才意识到自己那句话是有歧义的。
该撤回。或者解释。
可看见那双紫色的眼睛,喉咙好像被堵住了。
岑寻枝一生无所畏,哪怕当初面对巨型异兽,战友全都倒下、身后没有任何支援,他自始至终也没有退缩半步。
然而此时此刻,他竟然惧怕幼崽明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