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情,他心里都明白,他的思想一直都比他成熟,又年长他两岁,开窍比他要早,在上高中的时候,他就接收到他的暗示,等上大学两人交往。
当毕业在即,离约定的期限越来越近时,景澄开始陷入迷茫,谢嘉禾问他究竟喜不喜欢她堂哥,他想让她帮忙分析一下,就把心中的困惑和她说了。
景澄觉得那在青春期是很正常的,他的性格无趣,平时只知道埋头读书,跟同龄人相比,对成人世界的讯息接收很慢,也不像谢钦言那么果断,做决定都很犹豫,和谢钦言朝夕相处在一起,从未分开,自然难以分清楚自己的心意。
如果早知道会被谢钦言听见,他是打死也不会说那些话的。
景澄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暑假那段时间,谢钦言会和团队去外省参赛,没带他一起,为什么他上了大学半个多月,谢钦言都还没正式表白。
原来他心里已经认定了,他不喜欢他。
脑子里嗡嗡的,像有无数只蜜蜂在转,景澄努力想要组织语言,向他解释清楚,却拼凑不出一句话。
他还生着病,面色苍白如纸,站那里好像风一吹就要倒,虚弱无力。
凝固的空气过了很久终被打破,但不是景澄说了话。
“我对你好,从一开始就是出于哥哥对弟弟的责任,后来我单方面变了质,这与你无关……是我肮脏不堪觊觎你,对你产生了想法,让你产生了困扰,今天我正式向你道歉。”
谢钦言语调冷漠,郑重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景澄拼命摇着头,口中喃喃:“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错了哥哥……”
泪水无助滑落,他很怕被抛弃,当年那个站在游乐园门口无助徘徊的身影冲出脑海,使他不顾一切扑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谢钦言,想要用尽全身力气融入他的身体,却被他蛮力地拉开。
谢钦言淡漠的神情里充斥着对世间的厌恶,决绝得不带一丝留恋。
“景澄,听好了。”
“从今往后,我们退回到哥哥和弟弟的位置。”
谢钦言曾经引以为傲的灵魂,成了废墟一片。
他坐在那里,是否知道已经天亮了?他还会期待来日吗?
突然,躺椅上的人动了下,他先是慢慢坐直了身子,随后才站起身,扶墙往房间里走。
景澄见他没关门,放轻脚步跟上,看见他去到桌边,拿起水壶想给自己倒一杯水,结果壶口没对准杯子,倒了半天全流到桌子上。
他也不知在想什么,桌面的水滴落到脚背才发觉,“咚”一声放回水壶,不喝了。
景澄眼睁睁看着,又不能上前帮忙。
这种时刻出现,只会让他的自尊心更加受挫。
谢钦言拿纸巾擦干了水,景澄很意外,他居然又重新试了一次,这次转变了方法,一手拿着杯子去找壶口,对准了才开始倒水。
适应了其实不难的。
就是要比正常人多几倍的耐心。
对于他这种后天失明的人来说,克服心理障碍才是最不容易的。
景澄还在那边观察,凉薄的声音突然传进耳朵里,“看够了吗?”
小心脏“咯噔”一下,景澄反射性出声:“哥,你当过警犬啊?”
“你骂人真脏。”谢钦言拧了下眉心,“过来。”
“啊?”
景澄还以为听错了。
“我有话跟你说。”
不知道谢钦言又要说什么难听的,景澄拿着牙刷,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还没洗漱完呢。”
“给你十分钟。”
谢钦言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
景澄回房间的途中,一直在思考,他究竟要说什么正式的话,但怎么想也没有头绪。
时间过得很快,洗完脸,景澄磨磨蹭蹭去到谢钦言房间,“哥,我好了……”
谢钦言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他。
食指弯曲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
好半晌,景澄才听他风轻云淡地问:“你真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来得很突然,景澄完全没有准备。
安静了半分多钟,他才垂下头,细若蚊声回答:“喜欢啊。”
短短三个字,仿佛耗尽全身力气。
红晕已经从脸颊蔓延到耳后。
“要是真的,你就不会犹豫这么久了。”
谢钦言直起腰,空洞的双眸对着雪白的墙壁,脑海中闪过铭记已久的片段。
这件事,他本来不想戳穿的。
说出来都是对自己的讽刺。
可景澄的使命感太强了,他把拯救他于水火视为他必须完成的任务,怎么都赶不走。
不和他撕破这一层隐秘的纱,他还要沉浸在报恩的角色里无可自拔。
干涸的唇瓣动了几下,低沉的嗓音才缓缓出声:“景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可怜我而已,别自欺欺人了。”
“我没有……”景澄慌乱无措地摇头。
“你毕业前和谢嘉禾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放在桌上的手,因为过度用力绷起青筋,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也如蜿蜒的河流,仿佛能看见血蔓延而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