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大队集体招待所里。

叶小川正和驾驶员小马，面对面的坐在床沿上，进行着一场对于叶小川来说并没什么实质意义。

但对当事人小马，却意义非凡的的对话。

“你爱她么？”

“稀罕，我就稀罕小娇姐。”

“你爱她什么？”

“说不上来，或许是小娇姐她人好，心美，有责任心，有孝心？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我就是稀罕她。”

“你知不知道，仅仅是两人之间的爱与被爱，那其实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而一旦要想组成一个家庭，那必然就会涉很多世俗的东西？”

“嗯，我知道。”

“爱是两个人的事，而婚姻则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你认为你的父母，会支持你吗？”

“可能暂时不会。但我相信我娘亲，她以后会理解，也会接受小娇姐的...叶志清同志，您也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我的娘亲，是一个有文化、也很开明的人。”

“你真的为了她愿意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

“叶知青同志，没那么严重吧？我如果能很幸运的娶到小娇姐的话，无非就是她的那两个孩子，这辈子都没法变成城市户口。”

小马憨憨一笑。

“这样一来，我身上的担子会重些，日子会过得苦点。不过...我不怕！我是个什么苦都吃过，什么苦都能吃的。

小娇姐，其实她也是这样的人。只要两个相互稀罕的人在一起，哪怕喝苦碱水，也是甜的。”

看着眼前这个相貌憨厚，但用情至诚至深的小马。

叶小川一时半会儿之间，实在也不忍心强力去拆散他。

于是。

尝试做最后一次努力的叶小川，悠悠开口问，“马师傅，你其实可以不用把自己搞得这么悲壮。

更没必要在自己的身上，背负上一份，原本并不是应该由你来担负的...所谓的责任和道义。

你不是唐吉可德。

没必要非得这样干、非得独自去挑战强大世俗的阻力。

你还年轻，你前途一片光明，外面有大把的好姑娘可供你选择，你又何苦，一定要选小娇这棵歪脖子树呢？”

“我...我也不知道。”

只见他嘿嘿一笑。

小马的笑容很独特，属于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万分真诚、毫不掺杂半点世俗功利的的类型。

“叶知青同志，我知道，你...包括和我的师傅老黄，你们都是为我好。”

“可我，就是稀罕小娇姐。”

谈到这...小马的神情，开始变得有点消沉：“我吃饭的时候会想到小娇姐，我会想...她现在，在干嘛呢？

我睡觉的时候，会梦到她。

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去想小娇姐她，起来了吗？她昨天晚上，工作的晚吗？

她工作的时候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人欺负她？哎...我的脑子里，无时无刻都是小娇姐的身影，甩也甩不掉，挥也挥不去...”

“好吧，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试图去改变你的想法。”

叶小川站起身。

“但据我打听来的消息，好像你所心爱的那个小娇姐，她的心，并不在你身上。

而是在那个叫做倪威的青年身上。

你叫的那么亲热的小娇姐，她所挣的钱，一半用来供养家庭。

一半，还要拿去给那个叫做倪威的人，让他拿去跑关系、好进甘泉县机械厂里当工人...对吗？”

“是。”

小马脸一红，“不过，没关系。假如小娇姐最终真的嫁给那个人，他们俩只要的幸福，我就会真心祝福...”

“打住！”

叶小川冷哼，“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爱是自私的，是排他的...你如果真心稀罕你那个小娇姐，那就全力以赴的去追她！

哪怕最终失败了，等以后你想起这事儿来，至少心中没遗憾。

以后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对自己说一声...‘我，努力过了，我不后悔’！

而不是什么‘我会祝福他们’...啊呸！狗屁！！！真是搞拉帮套有瘾了么？”

“啊？”

小马猛的抬起头，“那，那我该怎么办啊？”

叶小川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好办。你去把你的小娇姐叫上，我们先去隔壁的华龙公社看看情况再说。”

小马赶紧追上来，“叶知青同志，你是打算去华龙公社，揍那个叫倪威的人一顿、让他以后不许来纠缠小娇姐吗？”

瞪他一眼！

叶小川大感惊讶，“小马小马，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会暗戳戳的想着使歪招啊？”

“嘿嘿。”

小马满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不是实在是太稀罕小娇姐，太担心她被人抢走了么？”

拍拍他的肩膀。

叶小川笑，“对了嘛，这才像个男人！遇到心爱的女人，那就放手去追！怎么能和对方客气呢？”

自信不足的小马弱弱问，“咱们去华龙公社，能办成事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