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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
赵秀云和童蕊的僵局, 一直到妇联干事李玉来上班才打破、
她显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左看右看, 选择了滴水不漏, 把人都请进办公室坐。
李玉是四年前来随军的,不到三十的年纪,比赵秀云大两岁, 剪着齐肩短发, 厚刘海,走路带风, 格外飒爽。还是高中毕业, 有两个上育红班的孩子, 住9号楼。赵秀云和她打过几次照面, 叫得出名字来。
和把生人勿进挂在脸上的童蕊相比, 赵秀云更好接近。
李玉先跟赵秀云搭话。
“这一大早的, 怎么上这来了?”
赵秀云虽然心里嘀咕,还是实话实话道:“张主任让我今天来报道。”
“报道?”
惊呼出声的是童蕊,她露出三分怀疑来。
“怎么会让你来报道?”
说得好像赵秀云不配来似的, 李玉悄摸摸摇摇头, 这位家属院的“高岭之花”果真是得罪人的一把好手, 难怪堂堂大学生, 只能在公社小学做代课老师。
旁人听了都觉得刺耳, 更何况是赵秀云本人,她不动声色道:“张主任让我来的。”
不管今天有没有变数, 这事得先咬死了, 一份工作多不容易找。
童蕊到底没蠢到家, 神色几经变幻,沉沉说:“是李师长让我来报道的。”
夫妻对垒, 还是没商量好?
这就不是小喽啰该讨论的了。
赵秀云耸耸肩:“挺巧,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
李玉却没有这样乐观,招人的事她有耳闻,妇联就这么大点地方,根本用不着这么多小干事,两个人里十有八九只能留一个。
要她说,留赵秀云肯定更好。童蕊不好相处是满家属院有名,招这么尊大佛在办公室,以后还怎么发展和谐的同事情谊。
但她不是领导,说了不算,讲句场面话:“那以后都是同事了,欢迎欢迎啊。”
其实都知道还定不下来呢。
赵秀云气定神闲,慌慌张张只会让人看笑话,还能跟李玉最近都在忙什么。
童蕊没有这样好的修养,她本来就是万事写在脸上的人,越想越不对,她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市区,因为跟领导不对付,才被迫辞职来随军。附近没有什么好的工作,只能先凑合着在公社当代课老师,别人还以为是好工作,其实她根本看不上。
要知道,大学生毕业就是十八级,每个月工资五十六,代课老师才二十三,陈斌一直承诺要给她换份工作,加上李师长是她爸在世时的老战友,这回空缺出来,马上就通知她。还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怎么忽然跑出个赵秀云。
论学历,她俯瞰众人,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性格是很难讨人喜欢,不然原来是市里的工作也不会干不下去。
赵秀云就不能好好在家做饭带孩子吗?她不是干家务干得挺起劲的,跑这里凑什么热闹。
童蕊心生怨怼,要是手里拿帕子都该绞碎了。
看着也好不到哪里去,赵秀云观她神色,摸准七八分,越是跟李玉谈笑风生。
不大会功夫,另一位干事陈蓉蓉也来了。
陈蓉蓉也是军属,和她男人差的年纪大,去年结婚后才来随军的,现在肚子里怀着六个月的孩子,据说是三代单传,宝贝得很。
她人生得好,有一双杏眼,嘴唇微微上翘,娘家条件不太好,家属院里传她的八卦凶,说是把张团长的拢得死死的。她的美是风情,有点不像良家妇女的调调,从不掩饰自己的娇气,跟人说话爱拉腔,跟蜜里头还掺蜜似的,甜得腻人。
都不是生面孔,三个人凑在一块说话,只有童蕊坐在一边,几次试图张嘴,一点声都没发出来。
赵秀云余光看见,心里奇怪,上班的点都过了,按张主任的性子不该迟到才对啊。
但奇怪归奇怪,搭话一点不耽误。
李玉和陈蓉蓉一直处得不错,几乎是互相看一眼就有默契,她们俩在妇联办公室也有一半表决权,说什么都得是赵秀云留下来。
跟童蕊做同事,陈蓉蓉都怕自己被气早产。
她跟童蕊有旧怨,是一回轮到她写板报,有错别字,童蕊当着人面故意指出,还说她德不配位。
呸,读过书又怎么样,想配这个位还轮不上呢。
总之,张主任还不来,办公室已经是风起云涌。
等得久了,连赵秀云都有点按捺不住,办公室的门都快叫她盯出火了,张主任才姗姗来迟。
张梅花一大早跟家里的那玩意,对,她现在就要管她男人叫那玩意。
她跟那玩意吵了半天,也没想到让他“收回成命”的两全办法,结发三十来年,总不能让他真的说到做不到,丢这个脸吧。
也是她没料到人家会自作主张,知道妇联缺人直接安排下来,现在才弄得这么尴尬。
张梅花火气大得很,还得憋下来。平心而论,她对童蕊没什么偏见,还是看着长大的半个晚辈,但一个萝卜就一个坑,童蕊这根萝卜显然不适合栽在这里,硬挤可没好处。
她叹口气,装作没有意外发生,坐在属于自己的桌子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