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看都看到了, 好赖笑一笑打招呼。 王娟的身影一闪而过,赵秀云推一下方海说:“都怨你。” 怨什么呢? 什么都是方海应下。 他好脾气地把杯子洗了, 说:“月婷最近怎么不来找禾儿玩了?” 闹别扭吗? 赵秀云了然道:“她妈放假了。” 常年在外东奔西跑的人, 难得放一段长假,孩子当然黏着不放。 “是在铁路局上班对吧?” “对,乘务员。” “那挺好的。” 工资福利都不错, 缺点就是得在外面跑。 方海想想说:“你要是做这样的工作, 我可不行。” 赵秀云也不太喜欢,她放不下孩子, 但还是说:“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 看看满院子, 想有工作的人有多少。 夫妻俩说闲话, 赵秀云把中午要吃的菜拿出来, 要说厨房这个窗也不是没好处, 她看得到禾儿带妹妹雄赳赳气昂昂到楼下, 喊说:“禾儿,待会就得回来吃饭啊!” 孩子远远应一声。 方海无奈道:“放个寒假,又是成天没人影。” 东钻一下, 西钻一下。 他还有不祥预感说:“还总感觉又要闯祸。” 闯吧闯吧。 赵秀云已经认清现实, 除非她把孩子锁在家里, 否则是拦不住的, 担心之余也无计可施, 说:“我现在都不去想了。” 想得越多,越是给自己徒添烦恼。 方海赞同点点头, 说:“都是白生气。” 不管这次怎么勃然大怒, 孩子怎么嚎啕大哭, 过没有多久还是再犯。 说起这个他也觉得奇怪,说:“怎么就这么不记打呢?” 赵秀云反问道:“你小时候记吗?” 方海想想说:“记, 我爸打人你是不知道,大腿粗的木棍都能打折。” 大腿粗? 那恐怕是要出人命的吧,又在胡说八道了。 赵秀云觉得他这话说得太夸张,说:“怎么可能。” “我二哥那条腿就是他打断的。” 婆家二哥还真有一条腿是不太好的,但赵秀云从没听人说过是被打断的,这会吃一惊道:“为什么打他?” “放牛回来晚了好像是。” 这有什么值当给孩子打成这样,连后来说亲都被连累不少。 赵秀云心有戚戚焉,说:“也太狠了吧。“ “以前不觉得,现在才觉得。” 乡下家家打孩子都很凶,方海也是后来才隐隐约约觉得,也许不单单是因为放牛,而是家里当时的境况太不好,一点点小事都可以作为发泄的理由。 他并不懂怎么为人父,以为写信回去,给钱就是顶好的了。 或许大多数人都不懂。 赵秀云对公公没什么印象,大多数人家家里,男人更像是个影子,上工、下工,日出日落。 她忽然说起上回给婆家寄信的后续。 “你妈没再写信来?” 方海坦然说:“怕你收到,没敢寄到家属院,寄到营地给我的,话说得都不太好听,我就没叫你看。” 就是他看了,都觉得生气。 赵秀云料也知道,在乡下,一个男人说不要儿子是大事,婆家人哪里可能轻轻放过。 到底人家是一家,方海说能解决,那就他自己解决,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说话间,苗苗一个人远远冲上楼。 赵秀云看到就觉得不好,连忙跑到外面去开门。 苗苗倒不见着急的样子,说:“姐姐叫我来拿毽子。” 拿毽子而已,跑成这样,给赵秀云吓的,小脸蜡白说:“下午再踢,去叫她回来吃饭。” 午饭简单,只有这条件,冬天连蔬菜瓜果都少,来回那两样换来换去,大人孩子都觉得腻。 赵秀云给孩子夹菜,问:“是不是明天回学校拿考卷?” 考卷啊? 禾儿豪气万丈说:“对,我肯定是第一。” 她都打听过了,大家都有错误答案,只有她没有。 既然考得好,肯定要把奖励说在前头,小姑娘跟妈妈撒娇说:“我能不能跟小麦她们去赶集?” 虽然禁止私下买卖,但从腊月二十到正月十五,公社还是划出片地方来赶集,届时热闹得很,卖什么的都有。 赵秀云就是怕人多有个什么闪失,但想想过完年孩子就八岁,她恰恰是这个年纪,大姐生高成坐月子,她一个人搭车到县城去照顾。 一眨眼高成都是能结婚的岁数了。 她想想说:“行,但是不许乱跑,不许跟陌生人说话,知道吗?” 方海知道她有多紧张孩子,等禾儿要出门那天,还不确定问:“真让她去啊?” 赵秀云当时应下来就后悔了,夜里还做恶梦,睡都睡不着,她是个居安思危的,从没想过什么好事,男人出任务、孩子放学晚回家,到她这里通通像马上要出什么大事,明明人没怎么样,先被脑子里的小故事吓得不轻。 可她也不能出尔反尔,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