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叫虎子的,五岁大的男孩子,能回忆起来的孩子们都说是跟着人走的。 这下可不好,赵秀云给方芳和陈辉明学校打电话的手都是抖的,他们俩没地方住,放假也还是在学校,两个人匆匆赶回来,天都已经黑了。 方海已经来过一次,问清楚后又出去。 这种事,除了找,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人多,很快有人说:“不止咱们这丢了两个,隔壁巷还有两个,一男一女,还是一家的。”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十成十的拍花子,赵秀云都快后悔死了,她就该一找不到孩子就去叫方海,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心里这坎一辈子都别想迈过去。 她急得跺脚,方海不知道又从哪里跑出来,说:“我已经让人找了。” 一口气丢四个孩子,市公安局都是大案子,方海索性把学校里受训的人全拉出来,一点一点地排查。 他详细问过每个孩子看到的人什么样,他旁边一人唰唰唰画出几个人的样子来,两人又奔出去。 赵秀云的心一点一点安定下来,去看方芳怎么样,晕过去醒来过一次,听见孩子还没回来,只两眼无焦距地看着。 陈辉明不死心,一个劲在外头喊。 这方圆几里地,连砖头大家都恨不得翻过来看过,没有就是没有。 将心比心,赵秀云是想都不敢想,刚刚打电话让孩子自己找饭吃的时候,一颗心都在烧,反复叮嘱今晚不要出门,关好门窗,这会一直惦记着家里,又没办法丢下这头。 她是再有百样话,对着方芳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地坐着。 那头,方海前所未有的冷峻,说:“火车站、招待所,挖地三尺也要给我翻出来。” 他刚刚在陈家都没敢说,全市丢的孩子一共有十一个,现在是各单位的人都行动起来了。 尤其丢的还有自己家的,他是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还得忍住做指挥。 市公安局里,不时有人来汇报,方海把几个丢孩子的胡同连起来,心里画来画去,说:”郑大会,你带人搜三冬里,一寸地都不要放过。” 要拐这么多孩子,一定不是一个人可以做的,那就得有个据点,不能离孩子们住的地方太远,远了孩子会闹腾太久,不能太近,边上的人有可能会认出来。城里户口管得紧,但三冬里那片人员流动一直很复杂,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地方。 很快郑大会就让人来说:“是有这么几个人,不过已经跑了。” 带着那么多孩子,能跑到哪?会不会对孩子们做什么? 方海想想说:“三冬里到火车站这段路,给我搜。“ 他的想法也是人贩子们想的,带头的人几经犹豫,不得不把孩子们随意丢半道上,他们有自己的路子,当然知道公安们已经在找,忍不住骂说:“娘的,这回怎么这么快。” 往常好歹够他们跑出几里地,高枕无忧。 陈惟被丢在大马路边上,还有些茫茫然,他已经知道这些人不会带他去找舅舅,但也没有具体的想法,左右一看,嗯,舅舅家好像就在这。 小孩子拍拍屁股自己找路。 得亏他运气好,绕来绕去居然真找到了,禾儿带着妹妹在家做作业,按照妈妈的话把门窗关得紧紧的,听见有人敲门很是警惕,松开小黄的绳子,才应道:“谁啊?” 陈惟也才六岁,说:“姐姐,是我!” 禾儿听着有些熟悉,说:“惟惟吗?” “是我!” 禾儿赶快开门,看是他,还一身灰,赶快拉进来说:“你怎么来的,你自己来的啊?胆子也太大了你!” 小姑娘还不知道表弟经历了什么,一个劲地骂,想想还是觉得要跟姑姑说一句,翻出电话本来找到电话,嘱咐弟弟妹妹们在家待着,自己去巷子口。 她先是打到姑姑、姑父的学校,没有人,这才打到表弟奶奶家的巷子口,请接线员转告。 赵秀云乍听见都没反应过来,方芳已经从她边上蹿出去。 只看背影,真是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