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调侃意味地告知于我:‘不用等了。李慕来时一匹马,离时三驾车,我送了他整整三大车的金银财宝。是山河破碎也好,是国破人亡也罢,只要他寻得一处繁华之地,就能富过三代,富过十代!’ 我自然不信,但他却拿出了我曾送与李慕的那根玉簪。 当玉簪摆在桌上的那一刻,我万念俱灰。 他是自愿离去的,不是被人逼迫。 不多日,李慕架着三驾马车离京的消息不胫而走,我也曾让宫中的下人去城外观看,确见到他坐在车中,只抬起单臂,饮着劣酒。 自从那日起,我便不再抗争命运,心中没有了怨愤,也没有了憎恨之感,就如行尸走肉一般,空有躯壳,却没了三魂七魄。 我只想着,父皇死后,我便死。 不久,不甘的父皇,还是咽下了那口气,他死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灵帝归于西陵…… 国葬后,皇兄继承了皇位,但他依旧难挽大厦将倾之势,并且朝中王党更加势大,他即便有心当一位明君,也会处处掣肘。 很快,王瞳便等不及了,他在我尽孝期间,要求皇兄赐我俩大婚。 我没有拒绝。既然你明知我讨厌你,也要娶我,那我就在靖国将亡时,让你名垂青史。 我想好了对策,大婚当天,我会站在行礼的高台之上,自尽,跟随父皇而去。 皇兄迫于压力,只能应允我俩大婚一事。 不多日,王瞳来到宫中,邀我一同前往他新建府邸观看。我懒得与他纠缠,只默默跟随前往。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一日,王瞳在新建的庭院中,饮多了酒,变得更加得意忘形。他在与家族将领议事时,无意中被我听见…… 他说,朱勋匪寇进攻京都之时,便是他们的投诚之日,且京都内外的驻军,都已被他们打点妥当。 只要朱勋率军进城,他们便交出人皇印。 那王瞳还说,昏聩的靖灵帝虽然只吊着一口气,却骨头硬得很,他用痰盂砸了十几下,才将他的脑壳砸裂。 他还说,我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 这些年,他鞍前马后地讨好与我,而我却视他如卑贱的下人,这着实可恨。他那一日在京都暗中见过李慕,并以我性命相要挟,强行逼迫他,佯装收了金银财宝,再从南城门大摇大摆地离开…… 王瞳不喜李慕的孤傲,更不喜别人给他蜀地剑仙的美誉,临行前,他还逼迫李慕自断右臂…… 他还与家族将领相商,大婚当天,与我入过洞房后,便已得偿所愿。但他愤恨,要让院中所有男子轻薄于我,让我成为靖国历史上,第一位人尽可夫的长公主…… 这世间,对我好的男子,只有两人。 一位是那位昏聩的父皇, 一位是赠我桃糕,为我出仕的李慕。 我虽不喜王瞳,可从未有过轻视之言。相反,为了能讨得王家开心,我与他交往,也总是说着好话。 我何罪之有,你竟要如此对我?!! 我父皇对你王家恩重如山,让你家族的子弟、朋党、门客,站满了朝堂。 他都已老迈昏聩,即将撒手人寰,你何至于砸碎他的头骨?! 李慕一生只爱诗剑,且不是局中之人,你又何忍逼他自断右臂?!! 我出生至今,从未如此愤恨过一群人。 我已经死了的心,再次活了过来。 我要复仇! 我要杀尽京都王家人!我要城南遍是王家坟! 我虽是亡国公主,但不可辱! 大婚还有一段时日,我开始假意迎合王瞳,表面上哄得他开心,但暗中却精心谋划。 我暗中与皇兄达成共识,花重金买通了王府中的一些下人,又找到靖国成立之初时的一些功勋、王爵之后,私下召集死士…… 大婚当日,下人投毒,令王府内的宾客毒倒一片。 皇兄又命禁军,死士,围杀王府内外的守卫。 我身着一袭红衣,头戴花冠,手持青锋剑,无视生死,一路砍杀。 我自幼习武,不说是名满天下之辈,却也不是常人可以近身的无名小卒。 宫中那些婢女,都已跟随我多年,年幼时便一起苦练‘天阴女子剑阵’。 如若女子可上战场,她们可战千人。 那天,如江河滚动一般的血水,铺满了王家大院。 我亲自杀了王瞳,将他的头皮剥掉,喂与野狗;将他的脏器刨出,扔于粪池…… 我亲自用剑,清出他脑中的红白之物,将他的头颅,与王炳权的头颅,一同挂于王府的高门之上。 不过,我也身负重伤。王家之人,都习得一种古怪的家传剑法,可令身负大气运之人,生机慢慢丧失…… 我本以为做完这些,王氏家族的将领会赶来,将我与皇兄斩杀。 谁曾想,这些丧家之将,竟以为皇兄重掌了朝堂,并暗中夺回了皇城内外驻军的控制权,所以连战也未战,都各自逃亡,投靠了反军。 父皇躺在皇陵中,可能也不会想到,他内心忌惮,一直想要制衡的王家势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摆弄权术之人,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