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血雨,细碎如薄雾。
飘飘扬扬,随风而动。
江雉死了。
墨血蛟虬最终还是将那一刀斩向了她。
上扬一斩,似有千钧之力,众修的雷剑都被击得倒飞了出去。
就在那顷刻之间,黑刃直接扫过江雉的身躯。
巨力磅礴碾碎一切,神魂俱灭只在须臾。
众修来不及感叹,那墨血蛟虬可不会放过剑阵的任何一个破绽。
“海宗主!还请入阵!”
许魏洲的声音还未传出,那墨血蛟虬便再次挥动右臂黑刃,斩向一旁的湖长青。
眼瞅着锋芒来袭,湖长青的脸色骤变。
若是这一下将其扫中……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剑二!开山!”
仓皇之下,许魏洲直接催动剑二。
要是这湖长青死了,剑阵可就是真的崩了。
到时候,这黑虬林可就不是困兽之笼了,而是他们一众修士的坟墓!
六道剑光,合于一处,剑光笔直,犁地三尺,直接迎上了蛟虬的右臂黑刃。
轰——
二者相撞,气浪翻涌。
剑气肆意狰狞,巨力磅礴漫延。
周遭数十里,草木尽碎,众生凋零。
墨血蛟虬身形摇晃,它的右臂更是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寸寸黑甲几欲破碎。
归根到底,它也只是血肉之躯啊。
蛟虬如此,大河众修也没好到哪里去。
众修直接猛吐了一大口鲜血,体内灵气更是几近于无。
为了保下湖长青的性命,许魏洲不惜以六人之力强开剑二。
要知道,紫雷剑阵奇妙无比,特别是剑阵的剑招,每一剑都有元婴水平。
以七个结丹修为斩出元婴一剑,已属奇迹,如今少了一個人,没有代价就怪了。
不过正是因为许魏洲的这一剑,宗主海国也得以抓住时机及时入阵。
海国入阵,一边稳住剑阵,操控雷剑继续骚扰墨血蛟虬。
而另一边,他直接传讯外面的大河修士,开启聚灵阵,目标正是他们七人。
一个巨大的聚灵阵瞬间笼罩在黑虬林的上空,海量的灵石倾泄其中,七道光柱直接笼罩在七人的身上。
灵力入体,阵中七人的气息也得以一点点恢复过来。
见此一幕,竹剑宗许魏洲不禁感叹:“还是海宗主考虑周到啊。”
“许道友,还是速战速决吧,我大河宗的灵石可是不多了。”
于海国那平静的注视下,许魏洲缓缓点头。
“便依海宗主的。”
许魏洲虽然表面上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可不是那么想的。
唉……可惜了。
这墨血蛟虬不给力啊!
竟然只杀掉了一个结丹后期。
还是江家的……
麻烦啊,麻烦。
这下子让我如何交差?
许魏洲忐忑之际,大河宗上游的竹剑宗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浩浩竹剑宗,遮掩于无尽竹海之中。
而那漫延的竹海,一路延伸至白苍河畔。
白苍河中,正停泊着一艘暗紫色的巨舟。
巨舟之上,雷光闪烁,威压四溢。
巨舟的中央,乃是一座高大的楼阙。
九层高楼,层层雕琢,极尽奢华。
在那楼阙的最高处,乃是一个遮天的华盖。
华盖之上,瑞兽环绕,群星列阵。
华盖之下,乃是一个紫玉雷竹制成了的床榻。
这床榻材料的成色,甚至于超过了许魏洲手中的雷剑。
床榻之上,盘膝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太老了,一脸皱纹,气血暗淡。
那双深凹的眼睛更是浑浊异常。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竹剑宗的主心骨。
因为他是紫雷道人,他更是元婴老祖!
紫玉床榻之前,一个男人恭敬地跪在地上。
灰白头发,身段挺拔,气势不凡。
而此刻,他也只能跪着。
“儿啊……”
听着紫雷道人的呼唤,男人连忙跪着爬到了床榻之前。
“父亲……孩儿在。”
紫雷道人伸出手来,一点点抚摸着男人的脸庞。
“玄儿啊,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孩儿许玄!定不辜负父亲厚望!”
“唉……”
闭上那浑浊的双目,紫雷道人又开始了他的碎碎念。
“唉……谁让我们是罪人的后代呢?若是生于那大观仙洲该有多好啊。”
“不用争,也不用抢,仙人自会给我们的。”
“孩子啊,我的父亲帮我抢来了一份家业,我也要为你抢一份啊。”
“西子苍洲这个鬼地方会把人逼疯的,杀啊,抢啊,我是真的不喜欢。”
“但是不抢不行啊,我们得活着。”
……
当紫雷道人碎碎念的时候,许玄就在一旁恭敬地跪着。
哪怕他是竹剑宗的宗主,哪怕他是结丹后期。
那又如何?
他又不是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