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地看着夏鸣，何念生一点点倒了下去。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莫名的微笑。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血肉渗入此方大地，转瞬间又消失于无。

右眼缓缓闭上，左目依旧镇封。

何念生死了。

……

呼——

呼——呼——

看着倒在地上的何念生，夏鸣重重地喘息着。

这……

这就结束了？

夏鸣很想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擦了半天，血迹依旧还在。

哦。

原来他的右臂已经没了。

那便不擦了吧。

夏鸣的全身都在颤抖。

他就是一张紧绷的大弓，如今陡然放松，这也是情理之中。

一步两踉跄。

半跪在何念生身前，看着那具渐渐流逝生机的尸体，夏鸣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我杀了他……我杀了……师尊。”

“我不杀他……他也会杀我的！”

夏鸣原以为，他会和何念生说很多话，例如。

【何念生！你乃是魔头！你以人为药！我这是替天行道！】

【何念生！还我眼睛！我要报当日的剜目割肉之仇！】

【何念生！我和你不一样！我才不像你！】

【何念生！我替山下百姓斩杀你！】

……

可是，现在的夏鸣说不出这些话了。

他知道，杀何念生的人，就是他夏鸣。

杀何念生者，夏鸣是也！

不用狡辩。

何念生死了，夏鸣心中的一个东西也被他永远地带走了。

修者仙路，真的有对错之分吗？

既入仙路，对错还真的重要吗？

什么是对？

什么又是错？

谁又说得清呢？

……

片刻的失神之后，夏鸣强撑起身体，一点点走向何念生。

他要拿回他失去的东西。

那颗眼睛。

左目。

跪坐在何念生的身旁，夏鸣的左手一点点伸向何念生的左眼。

那被镇封的眼皮之下，藏着他夏鸣的左眼。

驱动灵气，打开镇封。

揭开何念生左眼的那一刻，夏鸣直接愣住了。

该死的！该死的！

这里面竟然是空的！

他何念生的眼睛呢！眼睛去哪了！

谁偷了他的眼睛！

不不不！

该死的！那是我夏鸣的眼睛！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在我眼眶里？

不对！不对！

我的眼睛应该在他何念生的眼眶里！

对的！对的！

可是他何念生的眼睛又去哪里了？

踏马的！

难道掉出来了？！

夏鸣！夏鸣！夏鸣！

不要慌！千万不要慌！

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眼睛的。

你要相信我啊。

夏鸣……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