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以发现一处质量上等的蒲草,把孙强骗到一处小树林后,用石头砸死的他。
小树林距离大路不到一百丈。
孙强死后,李大牛急着翻本,只用枯枝烂叶草草地埋了它,便奔赴了赌场。
孙强卖了三十双草鞋,一双草鞋六文钱,总共卖了一百八十文钱,加上李大牛自己卖草鞋的一百二十六文钱,不到两个时辰就全输光了。钱输光后,回到家,看着空荡破败的堂屋,李大牛才猛然想起杀人一事,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当时急着翻本,只记得在孙强脑袋和脸上各砸了五六下,但孙强到底有没有死,他却不记得了。怕孙强还活着,李大牛忙跑去他家想探一探虚实,随后,就有了妇人寻夫及到太守府报官一事。
李大牛被捕,根据他的指认,黑赌坊也被一举摧毁,开设黑赌坊的三个老板及摧毁黑赌坊时,还在里面参与赌博的所有人,也同样被抓捕。
只是再多的补救措施,也挽不回孙强的性命。
陈韶让蝉衣从黑赌坊没收的财产里拿出五两银子给了妇人,充作孙强的安葬费和一点弥补。
回到太守府时,已是亥末。
大堂内,依旧还有三人在等着。
一个白头老翁,一个富户及一个三十上下的粗衣男子。
白头老翁独自一人,富户与粗衣男子则是一伙儿。
让傅九将人关去大牢后,陈韶径直回了大堂.
三人看到她,立时起身围上来。
看一眼白头老翁佝偻的身躯,陈韶坐到案台,“老人家,您先说。”
白头老翁杵着根木棍颤巍巍地就要往地上,陈韶赶紧阻止:“老人家,您站着就好。”
白头老翁还是坚持跪到了地上,“大人,您可以给我做主呀。”
示意李天流将人扶起来后,陈韶道:“您要告谁?”
白头老翁抹一把眼泪,“我要告清水镇卖布的店家杨东!前几年,他儿子杨武把人打死了,杨东知我家中困难,就夜里找上我,允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四儿去给杨武顶罪。”
蝉衣插话道:“杀人可是死罪!”
白头老翁痛心道:“是呀,杀人是死罪,可家中能产粮的田地都被文家给抢去了,十来口人一年到头只能靠着那几亩薄地生活,收成不好时,那地被翻了一遍又一遍,翻到最后,连野草根都找不到一根了。如果有这五十两银子,那十年内都不再愁吃的了……”
白头老翁说到这里,忍不住大哭起来。
蝉衣、全书玉及张春华亦不忍地红了眼。
粗衣男子更是偷偷抹起了眼泪。
陈韶心中唏嘘,却未表现出来:“杨武打死的是谁?既然杨东愿意拿五十两银子给您,换您四儿去顶罪,为何不将这五十两银子拿给被打死的那家,换对方的谅解?”
“被打死的那家只得那一个儿子,”白头老翁号哭道,“杨东愿意拿银子给他们,但他们要两百两银子,杨东拿不出来,他们就告到了官府。官府马上就要到清水镇拿人,杨东这才找上了我。”
陈韶依旧质疑:“您四儿去顶罪,那家人也同意?”
“他们自然不同意,”白头老翁拾起袖子,一边抹泪一边说,“但杨武打人时,只有杨武的一个远房堂弟在场,只要他堂弟指认就是我四儿打杀的那家人,那家人再说不是也没有用。”
陈韶算是听明白了,“您接着说。”
白头老翁呜咽片刻,继续:“我四儿听到五十两银子,便主动站出来应下了这件事。杨东当场就拿了十两银子给他,说是定金。余下的四十两,要等他顶过罪后,才能再给我们。我四儿去顶了罪,也被砍了头,可这余下的四十两银子,时至今日也未见踪影,那杨东也不肯再认此事。”
一旁的富户忍不住插嘴道:“那什么杨东没有给您打欠条?”
白头老翁涨红着脸:“这么大的事,谁也没有料到那杨东会骗人……”
富户嘀咕:“他都让您四儿去为他儿子顶罪了,骗个人算什么?再说了,越是事大才越要写欠条,这可是人命官司,别说那什么杨东,就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事过之后,也肯定会耍赖。”
蝉衣瞪向他。
富户瑟缩两下后,赔笑道:“这不是打个比方吗,您想想,被打死的那家人原本要二百两银子,现在一两也没了,心里能不恨?这一恨,还能不盯着那什么杨东?换到杨东这边,都有人顶罪了,自然是与这事撇得越远越好,又岂会再拿银子出来落人口实?所以呀,这事叫我说,那什么杨东找上门的时候,就该让他把五十两银子全部给了,他要不给,那就一拍两散,反正死的是他的儿子,又不是我的儿子。”
白头老翁似刚醒悟一般,悔得老泪纵横道:“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呀。”
富户摇头晃脑道:“这事怕是不好做主呀,什么证据都没有。”
“闭嘴!”蝉衣怒斥。
富户讪讪地闭了嘴,但在闭嘴前,又嘀咕道:“这事确实不好办。”
“他没有说错,这事确实不好办。”陈韶的肯定,让富户的腰杆瞬间一挺。但还没有等他再插话,陈韶又继续,“不好办在这件事有违纲常、罔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