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的,风染画左手掐住他的下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傻子,他为何傻?谁害的?”
“五岁的年纪,已然痴傻,还被人陷害说身染厄运,你这等猪狗不如的父亲,听信污言,把他送到寺庙礼佛。任他自生自灭。”
“如若不是怕杀了你,有讳天遣,我早送你去阎王殿!”
一句句的震的永恩侯心思百转千回,注视着她的双眼,忽的脑子里闪过几副熟悉的画面,随即大声尖叫道:
“你…你是柒画!”
那是很遥远的记忆,时隔十八年前。
他与海家嫡长女自小定的姻缘,一切按步就班的,婚送嫁娶。
在他新婚之夜的第二日,他刚醒来,一把短刀架在他脖子上,对面坐着惊为天人的新娘。
与此时风染画长着一模一样的狐狸眼,浑身泛着寒霜。
连说话的语气,又傲又冰,竟也有八分相似。
一身净白素衣的海钟秀,一开口就是凉飕飕:
“昨日与你拜堂成亲非我所愿,但从今往后,你不可踏入我院子一步。”
“你纳十个八个小妾,我都如你意,帮你操持绝无二话。”
“但你小妾切不可扰了我的清静,你可应?”
风世子望着眼前,好像是他新娘子的海氏,却又十分陌生。
不是说海家嫡长女长相秀气而已,但其性情温柔贤淑,其妇德言行,为女子典范。
可眼前的娘子冰肌如雪,姿容清雅似天上神女,清绝艳艳中贵气凛人,满燕都找,都找不到比他娘子更好看的女子。
嘿嘿一笑,捡到宝了。
他不自觉得咧开了嘴,昨日醉酒后黑灯瞎火的春宵一度,那滋味有些模糊,光一琢磨,心痒不已。
如若往后放着如此绝色不让碰,他莫不是脑子坏掉了。
还不待风世子开口。
海氏眼神一瞟:“你不应也得应!”
杀气凛凛。
刚刚升起一丝老天待他不薄的窃喜,瞬间消失怠尽。
风染画睥睨望着他,见他目光追忆,脸上表情复杂,她满脸鄙夷道:
“劳您驾,终于想起你还有个女儿。”
风染画轻轻的扯下面纱,笑吟吟的盯着他,眸光透着冰寒:
“那我这张脸,你可要记仔细了,你欠我们姐弟两的,总得还上一二,今日碰上了,我就权当收点利息。”
风侯爷瞪大了双眼,呐呐道:“像,真像!”
“哟呵,还想起我娘了。”风染画听雀姨说,她这张脸与原身娘有七层相似。
“我……”风侯爷支支呜呜道,他想叫屈,娶回家一个天仙似的夫人,只新婚之夜尝些模糊的滋味,往后一只手都不曾摸过。
老娘今日可没空陪他思忆过去艰苦岁月。
也没空陪他瞎扯父女情。
风染画眉头一竖,直接一脚下去。
咔嚓!
踹断他一条腿。
“啊!!!”
一声惨叫!
疼,还是那种撕裂般的剧痛,忍不住想要蜷缩身子。
可腿骨已断,身子往前够,不断炸裂般剧痛,动弹不得。
锦衣玉食的他,何曾遭过罪。
“我的腿,啊,断了!!!”
“你敢动手!”
“你……个……逆女,你……不孝!”风侯爷痛的呲牙咧嘴,嘴里断断续续的嚎叫着。
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孝顺谁?你?你特么配吗?”
“我警告你,你要是带着人,敢上韩王府。说不得请你提前进了阎王殿,那可别怨我。”
“我可不管天理人伦,我只知坏事做尽,报应不爽。”
她话落一挑眉,潇洒的拂袖离去。
风侯爷眼中闪过一抹阴霾,拉着踩断的腿鬼叫。
“逆女!逆女!”
应该是打怕了,只敢重复这一句。
望着远去的两道身影,他深吸一口气,一面暗暗祈祷,那个杀神不要回头。
回去的路上,风染画凝眉不语,尘绝只是一个傻子,何人把他带走?
海家?
不可能!
雀姨说过,自娘亲嫁入风家后,海家只前两年送了节礼有往来。
第三年开始只是管事的上门应付,主子们从不上门。
若一定要说主子们,到是海家庶支上门过几回。
原身娘亲也从不回海家探亲,貌似断了来往般。
只是每次雀姨说到此事,眼神一脸复杂,原身怯弱、慎微,从没有问过缘由。
那海家连娘亲一个亲生的嫡长女,从不曾照应,近十来年也不曾过问他们姐弟两。
不可能突然接走尘绝。
“姐姐?”
“姐姐?”
白七瞧着心神不宁的姐姐,接连几句喊道。
“啊!”风染画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一路上未曾理白七,“我在想,是何人带走了尘绝。”
白七刚刚听明白了,姐姐有一个双胞胎亲弟弟,跟自己一样,是个可怜,才五岁又是痴傻的被送到寺庙消险厄运。
“等姐姐找到安置地,我帮姐姐往燕都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