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白七走到风染画跟前,低着头望着自己脚背,闷声道:
“姐姐,我想买他。”
风染画瞟了一眼浑小子,又望着那名满身鞭痕的小男孩身上兜了一圈,勾唇道:
“昂,你兜里不是有银子吗?花个零用钱,还找我商量,呸没出息!”
当得到她的默许之后,白七高兴的咧着嘴,清澈的眼眸里流光闪烁。
站在囚笼旁胡子拉渣的毛寸头听清来意后,瞪着凶眼问白七:
“你要这个傻子?”
是说他!
上半身未着寸缕的小男孩身子一抖,头埋双腿间,无尽的凄凉和害怕吞没他。
见小男孩恐惧一缩,白七皱了下眉头,白了一眼毛寸头。
毛寸头他到不是凶人,天生长得凶神恶煞的模样,天生也吃这碗饭的,起了一个班子领着一帮人,专干下九流的事。
觉察到主家不高兴,怕买不上好价钱,毛寸头改口了,又带了几分温和道:
“他可是好货色,我找人看过了,根骨绝佳,养在身边做护卫,很是值当,从小了养,忠心。”
他见白七不作声,又瞧着白七面孔雪白,眉目清艳,灵秀的很,莫非是暗馆子里的人?
毛寸头立马嘿嘿一笑道:
“要是另有所图吗,你放心,别看他黑黢黢的,洗干净了是个俊俏的娃娃。就是比你略差上一些。”
凶恶的大方脸挤出笑意,一副你懂的猥琐样。
白七刹时眼眸猩红一片,周身隐有惊悚的暴风雪聚集。
一阵寒气袭来,毛寸头眼角冷不丁抽搐了一下。
笼子里上半身未着寸缕的小男孩突然抬起头,愣愣的望着白七,没有看到他以为的挑剔打量货物的眼神,眼一红,掉下了眼珠。
白七顿了一下,收了收杀气,冷声道:“他!多少银子?”
“三……三十两?”
毛寸头还是壮着胆子喊了个高价。
昔年,白七偷跑出东胡皇宫时,也做过一阵子乞丐掩饰身份,跟着人到处混,人市价格自然知晓。
他冷笑了一声,左脚朝着一块石头用力碾碎,还抖了抖,才冷声道:“当我傻子,一个小娃娃三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买离定手!”
毛寸头吞了口唾沫,没想到是个练家子,“行!”
待毛寸头接过白七递来的银子,写了文书递给白七后,才指使小弟打开囚笼。
“慢着。”
一名脚步虚浮,眼底发青的华丽朱色衣裳男子,色眯眯的眼神望着白七:
“妙,真妙。管子告诉爷的消息没错,说春熙街上有一个人间春色的小公子。”
“管子那厮,宝刀未老,眼光毒辣,果然是人间春色。”
白七恶心的白了一眼朱色衣裳男子,见他身后跟着十来人,不好动手。
他拉过患得患失的小男孩,径直往马车旁走去。
一旁的路人认出了朱色衣赏的男子正是韩王府的偏支四少,叫韩潜则。
说他蠢吧,又极有眼色。
如若韩王在翼州时,他犹如猫见了老鼠一般,乖觉的很;可韩王不在,背地里作威作服。
只是那喜好……令人不齿。但又极有眼色,凡翼州周边的人家他不碰,数得上号的大户更是滴水不沾。
栽在他手里的,多是暗馆之人,也有往来的商客。
遇到事,舍得花些银子保平安,几年下来也没闹出过大事。
“哎哟,这副小性子,爷喜欢。”
韩潜则舔了舔干涩的唇,走到白七跟着,仔细打量着,脖子真细瓷,哎哟,连眼角的泪痣都惹人怜。
他晃着一把折扇,洋洋得意的自报身份道:
“打哪儿来的小公子?爷是韩王府的,备些上好的酒菜,一块喝上几杯?”
垂涎的眼神,不断吞咽的口水,意味皆明。
韩王府?
啧啧,这三个字触动了风染画的神经,骨子里好战血液在沸腾。
她跳下马车,三步并一步的走了过去,随即伴随着一道猖獗的饥讽:
“谁家的狗不看好?到处乱吠!莫不是粪吃多了,成了一条疯狗。”
这话一出,两旁的行人倒吸一口冷气。
皆打量着青衣女子。
身姿纤细,面带纱娟,一双美目慑人,眼底的狂狷不屑尽露无疑。
韩潜则先是一怒的欲动手,在一瞧,阳光的照耀下,额间肤白细腻,宛如纯粹无暇的宝石,似乎来了些兴致:
“小美人?”
“姐姐。”白七拉着小男孩站在风染画旁边。
“姐姐?哈哈哈。”
有此灵秀、面容魅丽的弟弟,那姐姐定是天姿绝色。
韩潜则喉头微滚,不觉眼睛都盯直了,“好一双人间春色,妙,妙不可言呐。”
长期沉溺于色,脸颊虚得发青。
赤裸炙热的视线,令人几欲作呕。
风染画暗思,敢当街调戏人,还如此猖狂,这畜生莫不是韩王府数得上号的少爷公子?
那正巧,撞她手上了。
“哟,说你是狗,都嫌埋汰狗,猪狗不如的东西,活在世上,都嫌浪费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