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岫注意到他晕晕乎乎下蹲的动作, 以及发梢下红得发烫的耳廓,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喝醉了,赶紧跨过玻璃渣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推回到岛台后面, 着急提醒:“你别收拾了,我来吧。” 宋修筠被她一推,头更晕了,抬手撑上岛台。过了一会儿, 才重新想起什么,打开水龙头, 伸手接了两捧水浇进泡沫箱里, 希望里边的大闸蟹明天还能活着见到他。 这头唐岫把大碎片捡进垃圾桶,又拿吸尘器把溅落到各个角落的碎渣吸干净,一边收拾一边问:“你喝了多少?是那些什么领导给你劝酒了吗?” 她最讨厌中年人那一套恶俗的酒桌文化, 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这么盛行。 “……没有, ”宋修筠的嗓音很低,哑哑的,语气没有了平时那副疏疏落落的距离感,听起来简直像撒娇, “我师父让我量力, 也没人逼着我喝……一只醒酒器三百五十毫升, 大概只喝了两百多,是我酒量不好……” 他还能把这些话说得这么有条理,证明还没喝到不省人事, 脑袋是清楚的。 唐岫也放下心来,把吸尘器放回储物间,示意他:“都收拾好了, 你去沙发上坐一下,我帮你泡点蜂蜜水,家里好像还有解酒药。” 说起来,这药还是中秋那会儿她喝醉之后他买来给她的,当时吃完后还剩好多,她就顺便带过来了,谁知道现在重新在他身上派上用场了。 他们俩这酒量,还真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这么想着,面前宋修筠还算听她的话,扶着墙一步一晃悠地到沙发上坐下。唐岫把水重新烧了烧,从冰箱里拿出蜂蜜,舀了一勺在温水里化开,又从岛台下的抽屉里找出解酒药,倒了一粒出来。 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等她走到沙发时,宋修筠已经歪着头枕在靠背上,阖着浓长的眼睫,看样子睡着了。 唐岫在他面前坐下,伸手推了推他的小臂,一边轻声催促:“宋修筠……先把药吃了……” “……唔。”宋修筠应了声,眼睫颤了颤,片刻后才睁开眼睛,朦胧地望向她。 他的这双眼睛长得太漂亮,这会儿又困得泪眼婆娑,眼尾在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唐岫被看得心都颤了一下,恍惚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聊斋》里半夜鬼迷心窍收留了狐精的穷书生。 好在他这会儿醉迷糊了,察觉不出她发的这一阵愣,唐岫抿了抿唇,把水杯和药都递给他。 宋修筠垂着眼睫看着她的动作,之后才反应过来,说了句“谢谢”,接过水杯暖了暖手,喝了一口蜂蜜水,之后把胶囊含进嘴里,拧眉尝试吞下去。 他的唇色天生偏浅,沾上水色后是好看的淡粉色。唐岫注意到这一点,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正准备站起来。谁知道他突然呛了一声,似乎是被那一大粒胶囊卡住了,又喝了一大口水,才勉强咽下,白皙的脖颈转眼就染上绯色。 唐岫原本还没看清,直到他就这样握着水杯闭上眼睛,再度仰头枕上靠背,轻舒了一口气,就这样把脖子袒露在她眼皮子底下,喉结还在小幅度地滚动。 这这这…… 唐岫一瞬间共情了那些明知道是狐妖还要“牡丹花下死”的书生,美人醉卧,玉山倾倒,这谁能把持得住。 她要是真变态一点,胆子大一点,说不定还真趁人之危,一把跨他身上猛亲一口算了,说不定他明天早上就断片了。 可惜她读过书,是正人君子,头疼地闭了闭眼,轻轻从他手中把玻璃杯抽出来,放到茶几上,然后伸手尝试扶他起来:“你别在这儿睡啊,会着凉的,我带你去你房间……” 宋修筠被她扒拉,呼吸重了几分,好不容易支起身,却因为醉酒找不到平衡,在沙发上坐不大稳。 他身上的温度比平时要高得多,隔着衬衫,唐岫被他热烈的体温烘着,能感觉到手指下起伏的肌肉线条。这种反差感对她来说太微妙了,手不好意思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心下着急,不自觉多用了几分力。 谁知道这一拽,从结果上看,像是把他拉进了她怀里似的。宋修筠失去平衡,往前倒去,本能地伸手搂住她,另一只手在她腰间按了按,确认是实的,便放心地把两只手都圈上来,低头枕在她肩上。 “诶……”他这一连串动作过于自然,唐岫的大脑从一开始就没反应过来,到最后彻底死机。 只知道他的手掌滚烫地覆着她的侧腰,后背在这样的触碰下僵直地向上挺立。偏偏这个部位又很敏感,他只要稍稍收紧手指,她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往下蹿,胀鼓鼓地变得酸软,在他掌心里轻轻颤动起来。 非要去形容的话,这种感觉可能像是…… 酥皮……蛋挞…… 唐岫脑子里乱糟糟的,已经失去思考能力。鼻间充斥着他身上特别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