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被他镇住了场子,她的眼睛也不敢到处乱瞟了,只盯着面前的狗和澡盆看。 可他的手还跟穿花蝴蝶似的在底下到处晃悠,一下一下给莫奈撩着热水,引得白烟袅袅,手指的形状很美,指节泛着湿漉漉的粉色,芙蕖似的,搅得一派水光潋滟。 于是这澡越洗,唐岫的脸上就越热,只能全程埋着头,好容易才把这卷毛小狗给洗透彻,把剩下的活丢给他,逃似的走了: “反正你也湿了,澡就让你来给她冲吧,我先出去看看梅干。” …… 后面给莫奈用吹风机吹干的重任自然也留到了宋修筠身上。唐岫为了转移注意力,打开论文,开始以一分钟十个字的速度缓慢施工,直到被满屏幕的汉字看得产生睡意,也不抵抗,往一旁的床上一倒,沾上枕头就睡了。 她最近课业太重,□□极度疲惫,根本没那个精神力胡思乱想。晚上八点多睡着,一口气睡了九个多小时,直到凌晨觉得口干,爬起来喝了一大口床头冰凉的隔夜水,又躺回去接着睡。 迷迷糊糊间晨光穿透了一侧的窗帘,她开始不大安稳地在床上翻腾,脑海里不断有一个个散乱的念头涌进来,和论文相关的,实验的操作步骤,期末考和寒假的安排……她分不清这是自己的意识还是无意识中待处理的信息,只觉得眼皮很沉,她也不愿意这么早就醒过来。 之后这些非具象的念头逐渐被具象的画面所取代,但很不稳定,相比立体的梦,更像是一种流动中的感觉,是某种融化了高剂量多巴胺和内酚酞的粉红色液体,比体温稍高一些,一点一点注进身体里,暖洋洋的让人觉得幸福。 残存的与画面相关的记忆,只有她结束这段梦之前的那几秒,大脑告诉她中间又隔了一段无梦的睡眠,她是之后醒过来的,可身体的反应却依旧停留在绯色的梦中:心跳得很快,小腹在乱乱地打着鼓,那些粉红色在一张一合中扩散开,随着血液融入全身。 唐岫紧了紧喉咙,手掌触碰到身上的被子后,才对眼下的一切找回实感,嗓子干得有些疼。 杯子里的水凌晨就喝完了,她的腿还发着软,没法支撑她从床上坐起来,也不敢出去倒水。 宋修筠大概在外面吧…… 脑海里残存的梦太过疯狂,触感从无中生出有来,让人忍不住质疑梦境这种特殊的机制到底是如何运作的,甚至连抵达那一刻的感觉都无比真实。 唐岫依稀记得是俯视的视角,他的手指修长,像夜色中开出的一朵白玉兰。 但感觉起来并不冷,是温热的,沾了露水的指节愈显颜色,和白天发生过的那一幕重叠,水波起伏,波光潋滟,他低下头来吻她。 唐岫光是回忆到这儿,大脑就一片空白,趴在枕头上惊魂未定,不敢眨眼。 跟他在一起住了将近一学期,他们的房间只隔着一道墙,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做出这种荒谬绝伦的梦来。 当然,说荒谬绝伦只是因为她实在耻于评判,真要公正客观地来说,这叫活色生香。 但是这怎么可以啊!!!!!! 唐岫“刷”地伸手抱住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就这样,她出于赎罪的念头,在床上忍着饥渴和尿意从七点多一直挨到九点多,刷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机转移注意力。最终还是无法与生理本能相对抗,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厚厚的毛绒睡衣,偷偷摸摸出去上厕所。 宋修筠这种二十四孝文科宅男周末不爱出门,当然在家待着。梅干正趴在他膝上,乖乖让他清理耳朵。这阵子她耳螨渐好,发现每天这样洗一洗耳朵就不痒了,胆子也大起来,从猫屋里出来后会主动找宋修筠的大腿贴贴,这会儿更是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露出一副安详的小猫脸。 唐岫只匆匆瞥了客厅一眼,就钻进浴室了,良久后出来,正犹豫要不要去厨房倒个水喝,宋修筠已经温声提醒她:“时间不早了,我做了春卷和青菜粥,先过来吃一点。” “哦……好。”唐岫当然不敢说一个“不”字,深吸一口气,从房间里端出杯子,灰溜溜地出来了。 宋修筠平时饮食习惯偏清淡,春卷是素的,没有过油,加了笋丝、豆芽和香干,吃起来很清爽,青菜瘦肉粥又是暖呼呼的,很适合冬日的早晨。 只是唐岫一边吃,一边在心里觉得对不住他。他天天要给自己洗手作羹汤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被她这么没底线地肖想,实在罪过。 她在饭碗前埋着头一声不吭,只在乱乱的碎发下露出血红的耳廓。宋修筠给她削好荸荠,放到她面前时,注意到了她今天的异常,一边用厨房纸擦干手上的水珠,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末了转过身,去找了支电子温度计来,递给她:“先量个体温,是不是觉得身体不舒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