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竹也低着头,边在面前的拼图堆中快速翻找着,边随口提点陈流火:“找过的放在一边,别和没找过的混在一起,免得做重复劳动。对了,找边框的时候,还可以顺便给每一片按色系分一下区,比如红色系的和红色系的放在一起,蓝色系和蓝色系放在一起,等后面拼起来就会更容易了。”
又要找边框,又要分色系……
还真复杂。
挑了大概一百多片后,陈流火闭上眼,向后用手臂撑着身子,仰头叹气道:“唉,这也太多了,我的眼睛都快抽筋了。”
张安竹笑了,手中动作不停,“那你歇一会儿。”
休息了两三分钟,陈流火再次继续。
视线盯着眼前的一大堆拼图,手指在里面慢慢挑拣着,心思却不知不觉地开始天马行空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感觉眼前的一切有点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类似的剧情。
是什么呢……
……
对了,是灰姑娘!
灰姑娘想要去参加王子的舞会,结果恶毒的继母却给了她一堆混合在一起的红豆和绿豆,告诉她只有将红豆和绿豆分开,才能去舞会。
于是,继母和两个姐姐在舞会里转圈圈,而可怜的灰姑娘只有任劳任怨地在厨房里分着豆子……
这一刻,陈流火觉得,自己就是那可怜的灰姑娘。
这些拼图,就是那些烦人的豆子。
至于张安竹么……
……当然是恶毒的继母了!
想到这里,陈流火忍不住朝张安竹看了眼。
她白皙的侧脸恬静如玉,脸颊边有几缕黑发逶迤而落,长长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方投出淡淡的阴影,因为过于专注,几颗洁白贝齿下意识地轻咬着红唇。
咝——
要是童话里的恶毒继母都长得像她一样好看的话……
那还有女主角什么事儿?
魔镜估计也会说:“皇后啊皇后,您才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那个神马白雪公主,连您的一块脚丫子皮都比不上……”
不行不行,这样剧情得崩了。
陈流火吸了口气,换了個思路。
要不,还是让她来做灰姑娘吧。
自己当恶毒继母。
不,恶毒继父。
天天把她当佣人使唤,敢不听他的话,就用鞭子狠狠抽她,抽得她哭着说爸爸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
那画面太美好,陈流火幻想了一下,就直接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他猛地回过神,一抬头,视线便和张安竹望过来的双眼对上了。
张安竹狐疑地端详着他:“你在笑什么?”
还笑得那么古怪。
我在幻想把你当佣人使唤,用鞭子抽你。
这能说吗?
答案用脚趾头想都是绝对不能,除非陈流火打算让明年的今天变成他的忌日。
陈流火立即否认:“没什么。”
“……”张安竹瞟了他一眼,问,“你那边分得怎么样了?”
陈流火打量了打量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有一半多点吧。”
“累不累,要不我们先活动一下?”
“怎么活动?”
她说:“去买菜。”
陈流火:“……”
*
半小时后,两人进了超市。
左转右转了会儿,购物车里多出了小半截南瓜,还有个大土豆,张安竹准备回去做个清炒土豆丝,至于南瓜,是明早做南瓜粥用的。
“蛋白质买点啥啊……”张安竹边左右看着边说,“我看今天花甲不错,干脆买两斤回去做个炒花甲吧?不过花甲没什么肉啊,要不再来块猪里脊,来点青椒,搞盘青椒肉丝?哎呀,今天小青菜这么便宜啊?整两把……”
陈流火听着她的碎碎念,觉得挺好玩儿,问:“你会炒花甲啊?”
“没做过,”张安竹很诚实地回答,“但炒过田螺,应该大同小异吧。”
她又说:“你要有想吃的菜尽管提,我不会做也可以查食谱的。”
“我都无所谓。”陈流火说。
张安竹停下来,拿出手机直接开始查炒花甲的做法食谱。
“唔,果然和我想得差不多,”她点点头,“还需要葱姜料酒,不过这些家里都有……再买个洋葱做配菜吧。”
等菜买得差不多了,又买了几斤橙子,一小盒草莓,两听大包装的鲜奶,再补充了几包纸巾,两人就推着车去结账。
回去后也五点半了。
张安竹换上在家的衣服再系上围裙,准备做饭。
陈流火打算给她打下手,就也进了厨房,然后便见到张安竹将花甲泡进装了水的盆子里,再往水中洒了一小把盐。
“为什么放盐?”
“这样它们会把肚子里的沙都吐出来。”张安竹说。
“哦……”
而后张安竹让他去洗青菜,自己则是切起了肉丝。
十分钟后,装花甲的那盆水果然变得十分浑浊。
张安竹换了一盆清水,又重复一遍。
如此三次,水终于不再变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