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跳下了床。
……
张安竹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夜色,轻轻叹了声气。
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时间,陈流火在做什么呢?
万一,万一他给她打了电话或是发了消息,结果因为她的手机关了机,阴差阳错地漏掉了,然后他就改变了主意怎么办?
张安竹越想越不安,于是又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地穿上了衣服,拿着手机直奔前台。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在前台看到了人。
她立马借了个充电器,带着回了房间。
插上充电器,又等了两分钟,电量来到5%之后,她按下了开机。
这手机她用了好几年了,现在有点卡。
所以桌面出现后,就卡在那里,空白了会儿。
张安竹耐心地等了十几秒,忽然,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一串串的提示弹了出来。
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陈流火打来的。
十点左右是一个,过了十几分钟,第二个。
又过了几分钟是第三个、第四个……
最近的一个在两分钟之前。
除了电话,还有短信,微信消息。
一串一串的。
“你在哪儿,我想好了,当面和你说。”
“怎么手机关机了?”
“你没事吧,手机怎么一直不开机?”
“歪,歪,佩奇你在吗?”
“还没开机啊?”
“你不想听我的答案了吗?”
“真没事吧你?为什么不开机?”
“我来找你。”
……
张安竹盯着手机上的这些消息,看了半天。
这一刻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眼泪就在这一瞬间猛地涌了出来,完全没有预兆,一秒钟之后就滴到了屏幕上。
她想给陈流火回消息,结果因为屏幕上沾了眼泪,半天划不动。
于是她扯起衣角,把屏幕来回擦了几下。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陈流火打来的。
张安竹连忙接起来,说,“喂。”
“你终于开机了。”陈流火的声音明显如释重负,“怎么关机这么久?”
张安竹轻声说:“刚才手机没电了,又忘了带充电器……”
“呼——”陈流火松了口气,“差点没把我吓死。”
静了会儿,张安竹正要开口问他是不是要来找她,突然,陈流火问了句,“你是住在XX民宿吗?”
张安竹懵了几秒,才不可置信地问:“对,你怎么知道的?”
“我马上到了。”陈流火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出来吧。”
“哦。”张安竹连忙下了床,穿上鞋和外套,然后走出房间,再出了民宿的大门。
大门口没有人,她有些迷茫地停下,一边往四周看,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给陈流火打电话。
“嘿。”后面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声音。
她马上听出来了,这是陈流火的声音。
张安竹猛地转过身,看到不远处,一盏昏暗的路灯下,陈流火正冲着她大步地走过来。
黯淡的路灯光让他像是从幻梦里走出来的,有些不那么真实。
张安竹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近,直到他走到她紧跟前儿,跟她面对面地,然后,她缓慢而困惑地眨了下眼,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和她面对面着,陈流火突然有些眼睛发酸。
明明才十几个小时没见到她,他怎么就觉得像是隔了十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克制住想猛地扑过去搂住她,再狠狠收紧胳膊的冲动,只是叹了口气,说,“怎么一开口就问这个,你第一句不应该问我的答案是什么吗?”
“哦。”张安竹抿了下微微弯起的唇,轻声问,“你考虑好了是吗?答案是什么?”
陈流火清了清嗓子,说,“叔本华的那篇《如何成为一个独立思考的人》里,最后一句是‘浮现在脑中的思想,犹如站在眼前的心爱之人。我们幻想着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一思想,也永远不会失去自己的心爱之人。但是,最精妙的思想如果不及时写下,也会有被遗忘的危险,再也无法挽回。最心爱的人,如果我们不懂珍惜,也难逃被遗弃的命运。’。”
张安竹愣了愣,然后很无语地看着他:“又是叔本华?能不能换一句啊?”
陈流火想了想,又说,“尼采也说过,爱就像一杯苦酒,但某一天你要学会超越自己去爱,而首先要学会去爱,你必须喝下那杯爱的苦酒。即便是最好的爱中也有苦味,因此……”
“说人话。”张安竹打断了他。
陈流火:“……”
“我不在乎叔本华说了什么,尼采说了什么,”她说,“我只想知道陈流火要说什么。”
“我……”陈流火沉默了会儿。
其实他来之前觉得有满肚子话和她说,在路上也反反复复了无数遍,但猛然间看到她,就只剩下满心的激动,之前想好的那些话就全部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能想到什么就随口扯了几句。
终于,他轻声说:“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