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一片静谧中,康熙推开了已经批阅完的奏折,阖上了眼。
他身子微微后仰,倚躺在了椅背上,手指轻点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窗外的光线若有若无的打在他面上,透出一股玉白模样,轮廓清隽,英气十足。
大权在握了几十年,他眉宇沉沉,龙章凤姿,周身是掩盖不住的威仪。
须臾,门口传来了些许动静,紧接着,便是李德全的恭声禀报声。
“启禀万岁爷,四福晋领着弘晖阿哥来给您请安了,求见万岁爷。”
康熙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目光幽深的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略显疲惫的揉了揉额间,他坐直了身子,沉声道。
“传。”
李德全低声应下。
下一刻,便从门外进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他本是随意一瞥,目光却无端的凝滞了些许。
一旁的孩童像模像样的恭敬行礼,玉雪可爱,很是俊俏。
身边的那女子一袭浅绿色旗装,云鬓乌发,极为守礼的微垂着头,只能瞧见露出的一小截霜白的皓腕,虽是弱质纤纤,却有着宽松旗装也遮不住的身段风流。
他阴沉着脸思索着,莫不是最近入后宫少了,才让他见着个女子就开始移不开眼,尤其是,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儿媳。
正想摆摆手让她们起身,就听得那女子轻声细语的开了口。
“儿媳携弘晖,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圣安。”
他刚抬起的手就此顿住,那嗓音娇柔婉转,恰如娇莺初口,莫名的让他指尖一痒。
他抬眼望去,耳边犹自听着弘晖清脆的童声,可目光却隐隐落在了思馥身上。
“孙儿弘晖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吉祥。”
约莫几息过去,才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免礼。”
他目光没有移开,自然瞧见了那女子隐约是松了口气的神态,纤细白皙的手指微微蜷缩,姿态端庄。
手指微微摩挲着,他唇角微动,开口间先含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弘晖,过来皇玛法这边。”
思馥只觉得拘谨,察觉到了一股威势极强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垂眸遮住眼中的神色。
耳边听着康熙的传唤,可弘晖却还是先转头看向了她,她心下难免不安,牵住儿子的手往前走去,低声告罪,嗓音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轻颤。
“皇阿玛恕罪,弘晖大病初愈,并非有意不敬,都是儿媳的错。”
自进了乾清宫的门,她便无一处不恭谨守礼,可眼下情势不对,上首之人又迟迟不出声,她拿捏不准态度,便忐忑的抬起眼望了过去。
一直朦胧的那张桃花玉面终于映在了康熙眼底。
在康熙眼中,女子生的肌骨莹润,眉目如画描,殷红的唇,雪白的肤,可称为姿容绝色。
此刻正眼尾泛红的瞧着他,一抹雾气萦绕在眼中,秀眉微蹙,藏着几分未知的忐忑,颇为拘谨,却是楚楚可怜。
没有意识到自己沉默了多久,他目光像是锁在了她的眼中,面色沉沉,神色无一丝变化,可那只垂落在桌下的手却是缓缓握住,心中掀起一片消不去的涟漪。
……
他不动声色的身子前倾,喉结滚动着,低沉的声音多了几分哑意。
“无妨。”
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他眸色暗沉,心口处微痒,语意不明道。
“过来。”
瞧见思馥微微睁大了眼睛,眉宇间暗藏着一丝慌乱的疑惑,玉面薄红,我见犹怜。
康熙垂下眸子,遮掩住了不明的情绪,唇边有了些弧度,唤道。
“弘晖,还不快过来?”
她这才微松了紧绷的神色,红唇紧抿。
弘晖好似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氛围,不过他到底年纪小,怎么也琢磨不出,闻言,便走上前去,板正的站在康熙跟前,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这才脆声道。
“孙儿向皇玛法请罪,是孙儿一时失敬,与额娘无关,还请皇玛法不要责怪额娘。”
他个子小,行起礼来其实并没有这么标准,神态却端正极了,倒是让康熙朗声笑了出来。
余光还是稳稳的落在思馥身上,可他却是双手拍了拍弘晖的手臂,语气也变得温和。
“眼下可好全了?”
“皇玛法不曾责怪你,也不曾责怪你的……额娘。”
弘晖心下一松,脸上这才有了笑容,稚气未脱,羞赧的挠了挠头,小声说道。
“孙儿已经好了,多亏额娘日夜照料。”
听着他几句都离不开额娘,康熙便顺理成章的将目光光明正大的放在了思馥身上,面不改色的夸赞道。
“你是个贤惠得体的。”
看着乖巧伶俐的弘晖,思馥唇角微弯,眉眼柔和中满是温柔,可受“云娇雨怯”的作用下,两颊未语先羞红。
“是皇阿玛过誉了。”
笑语盈盈间,康熙却是被她晃了下神,垂眸思索着。
他往日里的耳目不少,自然能知晓四阿哥胤禛与嫡福晋相敬如宾,且过多偏宠妾室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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