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李德全规规矩矩的守着,康熙刚一进门,就听到了那女子娇柔婉转的声音,让他倏然间停顿了一下,眸色愈深。
“……额娘一切都好,弘晖要乖巧,听皇玛法的话……”
“弘晖会听话的,不让额娘担忧。”
他眼中好似翻涌着莫名的情绪,随即便大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瞧见了那女子笑得温柔的半边脸,极尽柔美。
思馥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却对上了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她面色一紧,连忙牵着弘晖的手俯身行礼。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
弘晖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便也有样学样的跟着行礼。
“孙儿弘晖给皇玛法请安,多谢皇玛法让额娘进宫看望弘晖。”
他人虽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都是极有条理,一点也不怯场。
看着她们母子二人恭敬俯身的身影,他的目光都放在了思馥垂头露出的一小截纤细白皙的脖颈上,从他的角度,甚至都能瞧见她因着慌乱而轻颤的长睫。
唇角微微勾起,他眼中更多了几分笑意,低声道。
“起,不必多礼。”
思馥心下微松,神色依旧恭谨端庄,柔声细语的说道。
“多谢皇阿玛,皇阿玛日理万机,还要忧心弘晖,实在是辛苦……”
康熙就在她跟前负手而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就这么沉沉的看着她,看着那张殷红的唇慢慢吐露出低软娇柔的话,看着那张芙蓉面上逐渐染上红晕,娇羞不已。
他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紧,手背上青筋尽显,眸色也变得一片幽深,直到她略显无措的抬起眼,与他的目光撞上,这才哑声开口道。
“朕不觉得辛苦。”
“弘晖天性聪颖伶俐,定是你这个额娘平日里教导有方,朕应该赏你才是。”
他的语气越来越低,眸中的情绪已经浓烈到不想要遮掩了,思馥心慌意乱的移开了眼,一只手下意识的攥紧的袖口。
潋滟的眸子里升起一片水雾,心下已经察觉到了他并不隐晦的心思,吓得她连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皇阿玛,儿媳,儿媳不用赏。”
瞧着她怯怕到屡屡逃避的目光,甚至连眼尾都泛红的模样,康熙心里的痒意愈发难挨,他轻咳一声,略微收敛了些,勉强让自己移开了视线。
“朕说该赏,那就是该赏,你何必推诿?”
听出他话里的意味深长,思馥无话可说,只能垂眸小声应道。
“皇阿玛说的是,儿媳知晓了。”
又看了她一眼,康熙便伸出了手,在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的时候,摸在了弘晖的头上,余光瞧见她尴尬且羞红的俏脸,他眼中笑意加深,语调温和。
“弘晖很聪慧,朕并没有费太多心神。”
听着地位最崇高的皇玛法这般夸赞他,哪怕是性子沉稳的弘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羞赧的挠了挠头。
然而下一刻,康熙就露出了他真正的目的,更加温和的对着他嘱咐道。
“昨日朕教你写的字,去御书房把他拿过来给你额娘瞧瞧。”
即便再聪慧,弘晖到底也是年幼懵懂,闻言便兴冲冲的应了一声。
“是,皇玛法,弘晖这就去。”
而被康熙淡淡的扫了一眼的李德全也心下一凛,连忙跟了上去,不由得咋舌。
御书房与乾清宫相距不是甚远,可哪里就轮得到弘晖阿哥一个小主子去拿了,万岁爷分明就是想找机会与四福晋独处,才拿这个当了借口。
看着一旁笑得灿烂的弘晖,他低下头遮住脸上的唏嘘,心下暗道,弘晖阿哥哟,看样子,你皇玛法是铁了心的想做你皇阿玛了哟。
……
乾清宫内陷入一片静谧,只有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犹在耳侧,思馥早已察觉出了不对之处,迎着眼前的男子深沉的目光,她唇角紧抿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
“皇阿玛。”
内敛的性子让她也说不出什么失礼的话,只是尽量躲避着那灼人的视线。
须臾,康熙终于低声开口道。
“你在躲朕。”
思馥垂眸不言,那只攥着衣袖的手却越发用力,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似乎是在作着无声的抗拒。
见此,康熙唇角微勾,没有再步步紧逼,而是大步走向了桌前,看着桌面上铺开的白纸,他提起笔,抬眉望了过去。
“可愿帮朕磨墨?”
迟疑了几息,思馥还是妥协般的走了过去,她走的极慢,到了桌前,才柔声应了一句。
“儿媳遵旨。”
她着重了强调了“儿媳”二字,试图用这一层身份来提醒他,不可越界,也不可荒唐。
可她这般略显笨拙的提醒,却让康熙觉得犹如蚍蜉撼树,唇边的笑意更深。
侧目瞧着她动作轻柔,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在地下墨渍的映衬下,更是如同被打磨的白玉一般,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晶莹。
他目光始终未移开,勉强克制住了想要触碰那只手的念头,呼吸也逐渐发沉。
瞧着已经有了着墨汁,康熙执笔凑了过去,便见她瞬间僵直了手,不